商雪霁听闻此言,巧然一笑,不慌不忙开始驳证,稳如泰山。
“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孟子曰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孟子尽心下中教导,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方才有社稷江山,才有君王。”
顿时,两人展开了唇枪舌战,攻防激烈。
商雪霁:“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
南暮晴,“陷入莫名危难中,定是百姓之小恶。置小恶存危难中黎庶,与帝国君主抗衡,不免以卵击石。”
商雪霁:“治国之本,尽事而信节用而爱人,君王爱惜百姓,诸子自然拥护,不惜于民,君王岂能安然乎,昔秦侵吞并六国,因战事而生灵涂炭,长平之战坑俘无数,君之祸乱臣之罪责。”
南暮晴:“你这便是巧言令色,圣贤师祖早已有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孟子离娄上有云,物理六律不能正五音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如若没有伦理常纲,又谈何设计国家?”
商雪霁反驳:“权然后知轻重度,度然后知长短。诸子立身君侧,便责无旁贷,”
两女唇枪舌战,谁也不让谁,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当锣鼓再次敲响的时候,两人都是微微喘息,气息不匀,一场高难度辨经消耗的精气神,那是极大的。
商雪霁有些不甘心,今日没有一口气扳倒南暮晴,看来摔伤她之后的这几日,她也和哥哥南暮齐一起日益激烈的探讨,才有了现在势均力敌,平分秋色的局面。
场内陷入沉默,海津商氏强势辩论,京城南暮氏反击犀利,都十分精彩,翰林院和在场的大臣们均是啧啧称奇,女子能有这般儒林辩经高论,放到翰林院都是绰绰有余。
但一番辩论下来,在场却无一人敢于给海津商氏打出高分。
毕竟现在都堂之上和翰林院都是南暮家父子只手遮天,今日敢给商氏高分,那简直明着得罪南暮家。
此刻,南暮齐身边的南暮霜,也是心里窝着一团气,明明晴儿就是走一次过场,却为何杀出来如此强硬的敌人,让她怎么下得了台。
她不由得多看了海津商氏两眼,确却是令她胆战心惊了一下,因为商雪霁一双杏眼目露凶光,可怕得紧。
素未平生,南暮霜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她,居然杀意十足。
“诸位爱卿,你们意下如何?”却是座上之人,德穆宣宗皇帝开口了。
“启奏陛下,臣以为海津商氏虽然言辞凿凿。”一位翰林院老臣起身抱拳开口,“英迈刚明,而工夫就实入细,殊未可量。”
另一位领议政的大臣也跟着开口,“微臣同意,海津商氏论调坚实有力,但欠开阔,且暗有不尊之意。”
一时间场上,舆论呈现一边倒之事,大学士南暮齐确实微微一笑。
二妹南暮晴这三日被他和南暮霜展开了高强速成训练,能遇到海津商氏也算棋逢对手,但欣赏商雪霁是一回事儿,若要获胜,那必定是二妹才行。
南暮齐不动声色地又在大臣堆里瞄了一眼,立即有大臣察言观色起身参奏。
“海津商氏乃田商大户,伦家的一士族,二无功勋,若立为太子妃时实有不妥,还恳请陛下三思。”
一时间,群臣起立,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