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离开连城的第四年,郁眠第一次梦见从前的沈知谨。
彼时他成绩优良,意气风发,作为优秀代表在国旗下念演讲稿。所有人不及他耀眼,台下的人常以倾慕的眼神望他,他只需站在那里,就是赢家。
梦里郁眠随着同学一起抬头,沈知谨却不再是校服的少年骄气模样。西装革履,眼神漠然,他站在话筒前说话,直直望向她:
“郁眠,不是从前了。”
声声入耳,很多回忆迅速打碎抽离,带着如断骨般的痛意和突如其来的巨大难过,她满脸冷汗从梦里惊醒。
一个佣人注意到,语气很是惊喜:“小姐,你醒了。”
窗帘早已打开,阳光折射进屋里,整个屋子暖意融融。
已经快上午十二点了。
郁眠抿唇,深呼吸几口气,准备起身,才感觉到全身上下各处的酸涩与疼痛。
难怪今天能纵容她睡这么久。
佣人小心道:“小姐,你现在饿吗?厨房有温好的粥,我给您端来?”
郁眠刚要拒绝,想起沈知谨的话又沉默了,她才不要灌食。见佣人还等着自己,闷闷道:“能帮我倒点水吗?”
佣人依言倒了温水递到她嘴边,郁眠伸手去接,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左手吊着盐水。
可能是怕自己乱动回血,左手下贴着空药盒,用医用胶带绑在一起缠了好几圈。
小孩子打针才这样。
见郁眠用右手接过杯子喝水,佣人小声与她解释,昨夜她起了低热才吊了水,不过现在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郁眠心里骂沈知谨畜生,可又不能拿他怎么办,心情一时十分复杂。
都是成年人了,上个床而已,不用那么在意。郁眠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却觉得格外委屈。
他明明都有别的人了,凭什么再来招惹自己。
今天是她被关在这里的第十天。
十天前是她和顾天昊的订婚宴,京市有名的家族以及各大媒体都收到了订婚宴的请柬。
在此之前以“顾郁两家强强联合有望实力再增”为题的新闻稿都不知道发了多少篇,临上场前自己却被带到了这里。
准确来说是自己逃婚低调跑出会场时上了一辆车,希望他能载自己去机场,结果车主是沈知谨。
不知道顾天昊现在怎么样了,郁眠心底划过一丝愧疚。
她虽不想订婚,可现在被关在这里却也不是她目前想要的境地。
除了知道所在的这栋庄园还在京市,她对其他消息一无所知。手机被收走后,她简直与世隔绝。
绝食的办法是不能再用了,但如果什么也不做,这样下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得想点其他的办法才行。
郁眠支走佣人给她拿粥上来,随即干脆利落的撕开胶带拔掉针头,手背一瞬染上血珠,她疼的嘶了一声。下床时铁链跟着步子在后拖动,连带着低热后脑袋也晕晕乎乎的,浑身都酸涩难受。
郁眠泄了气,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