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武斗之路第二道坎,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跨过的啊。”邱羽发出一声慨叹,准备阖眼修炼;父亲又不知道去哪了,邱羽也懒得管他。不过打心底,邱羽还是很尊敬他的父亲的。虽然这父亲当的也不是怎么太负责,可除了让邱羽多饿上一个时辰以外,其他方面还是蛮好的。
正当邱羽胡思乱想刚刚结束,打算进入修炼状态之时,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在门前响起,“邱业,邱业!快出来!老夫有话同你讲!”
邱羽的双眼睁了开来,带着一丝疑惑。连忙从榻上翻下,邱羽自语道,“平时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来找父亲的,这个人是谁?怎么听声音略有些耳熟呢?”
此时在邱家的院落内站着一位老者,老者身着灰色衣衫,不设装饰,平凡朴实,却又纤尘不染,显得十分整洁。须发皆白,长长的胡子如同白色缎带般搭在胸前,两条长寿眉很自然的垂下,将将超过脸颊。略有些佝偻着背,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不过,细心的人不难发现,这位老者的眼神格外明亮,显然精神奇佳,一点也不像一个步入暮年的老人。然而,此时这对眼睛中泄露出的却是满满的凝重之色,甚至还略有些焦急。左手不断的握紧,又松开,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啊,原来是古爷爷您,父亲他…不在家,我…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何处…”邱羽看了一眼摞起的高高的柴,心中一阵抽搐,暗道,“你跟我说出去砍柴也就罢了,我怎么跟别人解释啊!人家眼睛往边上一瞥能不起疑心么?砍柴这个烂借口都用了快七年了…咱就不能换一个么…”接着,他又在心里怨念地问候了一下苍天,质问为什么让他邱羽摊上这么一个爹云云。老者听得门开便转过了头,看到出来的不是邱业而是一个孩子,表情不禁有些愕然,听完邱羽的话后,表情又变得有些恍然,自言自语道,“是了,这倒是我忘了…这个时候,邱业确实是不该在家…这个死心眼,非得到那去等着干嘛,反正回来不也是回家。”说着说着,老者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不过这个笑容如果被邱业看见了,他一定会在心里送这个老者四个字,为老不尊…
老者好像是想明白了邱业在哪里,连眼里的急切都减弱了几分,然后边的饶有兴致的盯着邱羽邱羽问道:“邱业的儿子吧?老夫好像见过你,你八岁的时候,你父亲还带着你参加了全村的集会呢。名字,似乎叫邱羽吧?”“是,晚辈正是邱羽。”邱羽恭敬地答道。“恩,哈哈,看来老夫的记性还真是不错。”被称为古爷爷的老头自恋的笑了起来,回头一瞥邱羽正盯着自己,笑声不禁变为了干笑。他咳嗽了两声借以掩饰尴尬,再一瞥邱羽,嘴中惊讶的轻咦一声,道:“你现在源气居然已经达到二重后期了?”老者嘴里问着,心中暗自凛然,想道,“真不愧是邱业和那个女人的儿子…十一岁二重后期,已经是惊才绝艳了,若是已经能引出源气,那绝对是个怪胎,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低…师傅是几岁引出的源气来着?似乎…是十二岁吧……”“我现在还不能…不过上午才得到父亲的提点,正准备做一下尝试呢。”正说间,邱羽也是心中惊讶,能够一眼看出自己源气等级的,除了自己的父亲,便是这村长老头了。还好这是自己人,不然自己的真实实力都暴露出来了,还怎么行走在外?邱羽暗道,一定要想一个压制体内元气波动的方法。这样自己大概也能更从容一些吧。
虽然邱羽从没出过村子,但是邱羽明白,武界高手不知凡几,这小小的村子也只不过是茫茫世界之中一粒粟米,要想在武界之中出人头地,他不可能一直在这村子里待着,但行走在外,最重要的则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然一切都完蛋。
“哦,还不可以啊,对了,十五日后,全村的孩子就会用测验水晶测出你们自己的属性,如果那时候你们中有人可以引出源气,就可以挑一个魂器,虽说村里有的只是四级和三级魂器。唉,高阶魂器难得啊…你准备准备,如果可以的话就顺便融合了魂器,早融合也是一件好事。恩,爷爷就不和你多说了,还有些事需要爷爷处理。孩子,努力吧!”说完,古爷爷摸了摸邱羽的头,转身走出了院门。朝西侧的群山行去。“古爷爷再见!”邱羽道了一声别后,转身回房,喃喃道:“父亲在等人?等什么人…唉,不想了,赶紧引出源气吧,成功了的话,我就是一名武斗士了,等变得强大了一点,就去找妈妈呀!”房门关上,院落内重归寂静。
日头已经接近了地平线,给森林和群山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彩。村落内人影散乱,不时有小孩子开心的笑声传开。邱羽家,却依旧只有宁静。房内,邱羽盘坐榻上,双目禁闭,双手手心相对,屈臂举在小腹前。这正是修炼源气时的标准手势。俄倾,邱羽手印骤然一变,同时嘴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喝。只听噗的一声响,邱羽身上好似亮了一下,旋即归于沉寂,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邱羽睁开眼,长叹一声:“这样压缩,还真是累…而且,依然没有成功啊…”邱羽已经修炼了一个下午,按照父亲所说的压缩之法压缩体内源气,想要将其引出。然而,这样压缩就好似你想要提气,却又不得不往下压自己的气息,这本身就是心分二用极难做到,更何况这种压缩还要到一定强度,就好似身体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压力,使源气一下子爆开那样似的。“不行,再试一次。小爷就不信了,能吸了你,还弄不出来你了?喝!”低低的喝声一次又一次响起,邱羽不懈努力着,等待成功的那一刻到来……
与此同时的两界山脉…
头发竖立的男子盘坐于一处悬崖之上,双目禁闭,神色恬然。奇特的是,黄色的源气如同一条土龙一般,在男子的周身上下盘旋,随着男子的呼吸时禁时松。源气如同鲸吞般被男子吸入,空气都为之微微荡漾。这名男子,正是邱业。悬崖下的深涧不可见底,黑漆漆的透着丝丝诡异。从空中俯瞰,这条深涧如同斧劈出的一般,将整个两界山脉劈作两半。两界山脉的名称正是由此而来,同时,这条深涧也是朱雀,青龙两大大陆的分界线。邱业,或者说面积巨大的初日森林,正在这山脉的中间部分,青龙大陆的这一边。
环绕着邱业的源气缓缓变淡,最后化为一道匹练钻回邱业的口中。邱业眼也不睁,用一股略显无奈的声音说:“师兄,来了干嘛还躲起来,难道是要考验我的感知么?”“呵呵,还当真是瞒不住你…”邱业身后,突兀的出现了一位老者,就好像他本来就站在那里似的。看其面貌,赫然便是方才去过邱业家的那名古姓老者,古灵。古灵嘿嘿一笑,问道,“又在等你家天仙?”邱业恬然的脸庞一听这话就变了颜色,双颊一阵抽搐,心中暗道了四个字,为老不尊…“什么叫我家天仙…叫她韵儿就不行吗?”“哈哈,好吧好吧,不过,今天我倒不是来挖苦你的…而是有大事要说。”说完这话,老头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肃,低低的道:“他们,好像要来了…”邱业的双眼骤然睁开,两道黄色的气流从眼中暴射而出,消失于天际。“方位?”邱业简单的问道。“刚刚进入初日森林,在东北方向,距离这里极远,短时间内,找不到我们。”古灵回答道。“领头人呢?”邱业又问。古灵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挣扎之色,半晌方道:“就是邱敖。”“邱敖…”邱业一怔,旋即眼中也同样露出痛苦之色,双拳不自觉的握紧。“果然,他还是来了吗……”两个人同时沉默,山崖上只剩下风吹过的呜呜声。肃杀,悲戚,凄凉,凡此种种逐渐的从两人的气息中透了出来,他们竟然都忘记了掩盖情绪。“曾几何时,我们还在一起习武切磋,喝酒吃肉,现如今,竟致手足相残…”邱业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泛着点点泪花。“既然他现在已经在为那个人效力,我们自然要将他和他的部下都彻底抹除。我想,这也是已故的老师的遗愿。”古灵叹了口气,按住邱业的肩膀,“怎么说,他也是我们俩的师弟,我与他,也有如亲兄弟般的感情…但是,他走上了邪路…那个东西,绝不能让他得到,不然,世界就完蛋了…我们力量太小,不足以与其抗衡,只有等苏韵丫头回来,看看她能带回来什么惊喜…没想到她竟走了这么久,希望没有出事。幸好那家伙守住了口,又被老师打成了重伤,不然或许整个武界都得乱了套。对于我们来说,过几日…就当是清理门户吧…否则,放一个人回去,对于我们都是灭顶之灾。”邱业点点头,眼中波动的情感一闪而过,神色间透着一股狠色,只是那狠厉下似是掩藏着深深的无奈。
山崖上,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