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暮云暗中将这符水门宗主的大公子记在了心底,暗自将他视为了仇敌,不过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继续他方才的话讲道:“数月前的那场风波其原因其实是玉成仙在落凤山和极乐公子联手击杀了极荒老祖,刚好被令狐烨和他一起同行的少女撞破,所以才惹来了报复,最后形成了两派颁发告示捉拿悬赏的结果。说到底,令狐烨和那少女不过是受害者。我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不过当时寄人篱下,不得不听从玉成仙的吩咐,实在是无奈之举。”
段天涯等人听到邪暮云如此帮着令狐烨说话,对他的感官不由的好了几分,其实他们也是身在局中,因为心底太过担心令狐烨,是以听到有人帮他开脱就不免心生好感。在座的绝大多数人处在的位置却是旁观者,比起他们师兄弟看的更为透彻,许多人的心里都是对邪暮云所表现的一切都嗤之以鼻,说什么寄人篱下逼不得已,其实都是借口,如果早有那份心思,他当时就可以告知众派,又何必在此时此刻装成一副好人的脸孔。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能藏在心头,碍于邪暮云今日的地位和权力,众人也不好当面点穿。
“这件事情在我执掌阴阳教之后我就撤销了所有的告示,为此我还得罪了很多人,许多散修都来朝我问罪,说我戏耍了他们,并且我也和极乐宫断绝了往来,可以说我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就因为这一件事,我得罪了很多散修,甚至和极乐宫的关系也很僵硬,我只是想让无辜的人沉冤得雪,我也一直认为我做的是对的,可是我没有想到后来竟然会发生那种事情。”
邪暮云有些痛心疾首般的说道:“双鱼城的惨案是有目共睹的,全城这么多人都被屠杀殆尽,就连我阴阳教许多精英弟子也死了很多,活下来的并没有几个,庆幸的是他们亲眼见过了凶手……”
“你胡说!你刚刚是说令狐烨是无辜的,怎么这会又将罪责要推到他的身上!?”邪暮云虽然还没有对凶手指名道姓,不过今日说的事情本来就是双鱼城惨案,而第一嫌犯就是令狐烨,即便他还没有说出来,其余人也能知道,段无痕对此早以无法忍耐,心底刚刚对邪暮云生出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瞪着一双牛眼发出一声大喝。
邪暮云神色从容,并未因为一个小辈对他大吼大叫而动气,反而和颜悦色的耐心解释道:“众所周知,双鱼城四面通商,本就是我阴阳教管辖的重镇,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敢妄下结论。当日我教中多位弟子曾和行凶之人交过手,他们的样貌都命画师描绘妥当,除了令狐烨之外,还有两男一女,经过严密的调查,这另外两男一女居然是天机门的弟子。”
“这不可能,我天机门数百年清誉,历来择徒都十分的严格,心术不正之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我天机门弟子的。邪掌教如此诋毁我宗门,究竟是什么意思?”
场中一个白眉雪发的老者忽然起身,面有怒容,对着邪暮云言辞诘问。
“慕长老,请稍安勿躁,我对事不对人,这件事如果只是我教中弟子见到,我自然也不敢说这话,但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人,今日正巧我也将他请来了这里。”邪暮云说着退开了一步,在他身后自然有一个身穿海蓝道袍,头戴清风羽冠的中年男子步出人群,先朝在座众人施了一礼,方才道:“当日我也在场,亲眼见证了双鱼城的惨状,本可以出手阻拦,只是却因为出了变故,让那几个小贼跑了。”
白眉老者显然是代表天机门来此会谈的,他身上的道袍绣着机关金鹰的图案,这种图案在天机门中只有和天机子同辈的人物才有资格绣在道袍上,显然他的地位在天机门中也是极高的。从邪暮云报出他所谓的“事实真相”的时候,白眉老者根本就不为所动,镇定中带着不信和藐视,显示他内心对于邪暮云所言只不过认为是一派胡言,然而当着蓝袍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他的脸色就变得不一样了,那份镇静边做了震惊,深深的看了对方几眼,当目光落在此人腰间用玉带串联的一圈拳头大小的白色圆石的时候,才似乎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阁下莫非就是太极道人苏长生?”白眉老者望着蓝袍中年男子问道。
从白眉老者的脸色来看,他显然已经确认了蓝袍男子的身份,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甚至于他的脸色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变得十分的古怪,隐隐含着一份惭愧。
“慕长老,我还是像当年一样称你为慕师叔吧,多年不见,今朝幸会了。”蓝袍男子朝白眉老者微微抱拳,语气平淡,就连脸色也没有一点变化,算是见过了。
白眉老者讪讪的笑了笑,尴尬之色显露无疑,那惭愧的神色却是越来越浓了。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一瞬间原本站起身准备帮白眉老者说话的一些宗门人物竟默默的重新坐了下去,竟似有些迫不得已般不得不选择相信邪暮云的话了。
他们内心自然还有疑惑,只是因为蓝袍男子的出现而将所有的疑虑都消除了。换做别人自然没可能有这样大的信服力,但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男子却不是常人,他的身份比起在场的许多人都要尊贵许多,即便是万剑宗的掌门玉虚子此时的神色也是惊疑不定,目光不由的在蓝袍男子身上游移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