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有点儿发愣,瞅在原地,看着三癞子,从黄贵英的车子下来。他的心中,假设了上百种可能去否认。但是呀,在光蹭蹭的车子上,一开车门,下来的,果不其然,是黄贵英!黄贵英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白衬衫,束腰,一条精钢皮带,朝着阳光一照,反射出一道光线来。
阿珂瞅着黄贵英,他寻思着,这俩人干嘛哩?!然后,三癞子一下去,坐回了自个儿的车,揸车人,是大耳朵。三癞子扬了一手势,然后,三癞子匆匆离去。阿珂犹豫着,追,还是不追?他想想,成,追罢!反正,他这辆,是面包车,而且上头还贴着广告哩!是庙街米粉店!
往后,他上前去儿。但是,三癞子,却十分奇怪。他去的地,可不是他的砖厂,也不是工地,而是一处小饭店。他一坐下,阿珂尾随。他一回头,仿佛看见了阿珂,又仿佛看不见。反正阿珂心安理得地,一坐下,有点儿傻愣愣地,不知怎办。但是三癞子不理会,坐下点菜。
奇怪,三癞子竟然紧张,他的脸色有点儿铁青。这对三癞子来说,是罕见的。阿珂见到的三癞子,是毒辣的,肯干的。好几次,三癞子是卫民的左右手,受用得紧。但是,当阿珂仍在紧盯着三癞子,寻思着,三癞子准备去哪儿时?一个妖娆多姿的身子,提着臀部从店门入。
阿珂肥嘟嘟的脸蛋儿,一扭头,天神,这女人不是人,是螳螂,将阿珂的心儿给扎住。他禁欲好久,自从小护士结婚后。一般女人,阿珂兴趣不大,年纪大了,加上性的易得。可是这女人,却叫阿珂,想都未想,裤裆跟电梯一样,上升,翘了上去,他又竭力阻止他的狼狈。
女人是丁敏,丁敏上前去,跟三癞子一见如故。她不顾众人的目光,也不顾摄像头的拍摄,撅起俩片尻蛋来,裙子底下阿珂瞅得一清二楚,这女人穿的是丁字裤。然后,阿珂止不住地戳着裤裆。丁敏吧砸一口,亲吻到了三癞子的脸颊处,说:你没吃饭?三癞子说:你点菜吧。
丁敏坐下,大耳朵的眼睛始终离不开丁敏的两片胸脯,但是三癞子却提不起兴趣,叫阿珂觉着他阳痿。可是,久了,三癞子只点着一碗饭,一碟烧鹅,一碗猪尾黄豆汤,便同三癞子二人吃起。丁敏喝酒,喝的是啤酒,解解暑。然后,三癞子一走,上车,阿珂的心儿给牵走。
丁敏不顾众人,饮完了啤酒,刚刚在嗑瓜子儿,现在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每每走过,男的女的终会回头,这女人,俩尻子要么是塞了俩篮球,要不然,恁翘,是不对的!阿珂的鼻孔,快要冒血。可是,丁敏却拨通了一个号码。她拨出去,说:喂,小黄呀,还,记得我否?!
她一边儿走,挂在脖颈和手脖子上的首饰,一经晃动,便闪闪发亮。她朝停车场那儿给走去,一边儿走,屁股习惯地翘起。但是,她的话,却语惊四座。仿佛四边儿的车辆,不是轿车了,而是她的奴仆。她是皇后,是慈禧,是吕后,说:呀,不准我叫你小黄?你年纪小哩!
得了吧,你身子哪处,我没见过?!我说你小,真心小!我刚刚见三癞子,你牛,你真心牛,你当初,寻我,同三癞子搅成一块儿,你没想着吧?她可不受女人的腥儿。这才是好男人哩!逢场作戏,不入骨。比你强多!你看看你,现在还惦记我吧?我可比现在的女人好多!
女人的腥,要是不受。那受啥?你们煽动人,来来去去,净三招。要么,是欺骗人,其次,就使女人,最后不行,使劲儿,我活在世上恁久,真没见过能受得了这三招的。你骗人不行吧,使我,你使我不行吧?那就使劲儿,使劲儿还不行。那三招一块儿下,净叫人给杀了人!
你心狠呀你!现在,三癞子给你签了合同,白纸黑字的。你当初,叫人家,把那俩老大给做掉!现在哩?!全市是最大?!三癞子呗,他叫人,一下子,数十人,数百人,他在工地不缺人。我告你,我最中意瞅的,是你们这群黑社会,要跟民工一块儿搏命,我给你讲实话。
要不是瞅着有靠山,你们那些人,跟三癞子那伙人马干,能干的过吗?!这下倒好,你学日本人,来一个“大东亚共荣”哩!白纸黑字,煽动了人,叫他骑马难下,然后哩,最大的人手,都在你那儿!你不牛么你?!好哩,我得归家,我玩腻了,玩够了,我不陪你玩了哦!
你的银纸,我给收到喽,我谢你,你有道义。对啦,我觉得你没良心,这程老板,更没良心!我觉着,程老板有个的水平,有,是有!不就会耍女人有花招么?!你替我谢程老板,恁久以来,我认识一叫卫民的,他猛,腰是牛腰,是野牛,不是黄牛,你别嫌我不要脸好么!
我结婚以后呀,再也没有恁刺激过,你说跟洋人,都没有!再见!一旁听着的阿珂,像在听相声。但是他明白,这丁敏,现儿持有的,可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而是持有一张“美国绿卡”吧,她当然无后顾之忧。她继续,一如既往地,提着尻子,寻出锁匙来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