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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从数万新杨氏夫人是个处事果断,办事雷厉风行的个性。昨晚刚向丈夫“汇报”安排府内教习教小女礼仪,次日便当即落实了。这如玉小姐也的确悟性高,反应快,在府内女教习训教启发下,很快便进入了角色。一个原本居住平民区的普通商贾之女,平生第一次来至官宦之家,且又是大家王府,主仆男女超百余人,若换上个反应迟钝的丫头仆役,别说学习礼仪没个仨俩月难学结业,即便本府人没月而四十天也恐难认全。但这三小姐当初来府不足一月,不仅认准了本府大部份人;就连来家做客的王爷同僚朋友,夫人亲属或要好姊妹,虽初见一次面,只要父母做过介绍,若再见时不仅能当即认出,甚或能叫出名字。从而给对方留下较深印象。如今习学上流社会礼仪,则更是很快入门领会的快。往往是教习上午刚教她一种礼仪,一遍动作,她不仅当即便会仿做,且能仿得一丝不差;到下午便能接受检验考察。更让女教习惊诧意外的是:整整一厚本数百条礼仪,她竟能在不足一月时间,不仅全部学会,且能逼真演习。于是,经教习提议,就在本月底,某个晚上,全府人齐集府内习武厅,正规而隆重地举行了一次,“三小姐学礼习仪表演”盛会。会上王爷夫人亲任评委,点评表演者成绩。世文、世武、如珍三兄妹亦任“助评”助阵。按理说如此场合会是紧张而严肃的,表演者与教习都会绷紧了神经:若那项不合格,不仅当众出丑不说,还需次天重来。但如今登台的是曾在校场接受朝廷要员比武考兵中脱颖而出,勇夺桂冠的徐家三小姐如玉小姐;连考核台上的皇弟信王都不怕,又何惧今晚自家习武厅坐着的父、母、兄姊?心理既无负担,再加“艺高人胆大”,在如玉潜意识里,根本没将其作为考核,却视作一场相关礼仪的艺术表演。演习开始,音乐奏起,主演如玉,正式登台,先翩翩起舞,后随音乐旋律,将所学礼仪,一一展示给在场观众——阖府上下人等,及观礼台上评委——爹娘兄姊。这哪是一场礼仪考核点评?分明是一场生动精彩艺术享受嘛!三女的学礼演示,在赢得满场喝彩的同时,不能不让王爷夫妇内心窃喜,二人对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禁不住亦鼓起了掌------
再说按杨氏夫人“工作计划”,为节约时间,让三女儿尽快进入角色,融入上流社会;便让其在学习礼仪同时见缝插针,让长女如珍教其妹学习“女工”。原以为有如珍这样听话老师,再加上小女的学习悟性,这门“技艺”她亦会按时按计划学成结业。但事情的向后的发展,及临时出现的状况,却让一贯自信的杨氏夫人既始料不及,又百思难解。
徐府长女如珍,标准贤妻良母典型,虽生在官宦之家,贵为王府千金,但上流社会公子小姐的优越感,贪图享受思想,及好逸恶劳等坏规陋习,倒一点也未沾染;却将其徐府优良家风,及父母的善良正直,勤劳扑实品德给予全盘继承。自二妹如珠夭折,这位新妹如玉来家填补空位后,她对其一点也不隔膜,反倒分外亲近;尤对新妹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更为喜爱。虽说对其嗣后的热衷习武练功,尤其再后的女扮男装忝入校场军营,参与军训出格行动,才开始的确有些看不惯;但当亲见对方的确学得了好成绩,既为家族争光添荣,亦为女人争了气时,反而对其更加佩服敬重。有鉴于此,所以当母亲那天将教辅小妹“女工”的任务交付自己时,她便毫不迟疑的愉快应承下来;并尽快付诸行动,于次日一早便亲造小妹卧房联系“帮教事宜”。但她却明显感到对方,虽对自己这长姊热情亲近有加,却对学习“女工”寡淡冷漠。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是因当时正学礼仪,担心不堪重负所致,于是便建议学习时间可作恰当安排:白天习礼,夜晚学“女工”;但亦未调动起对方兴趣。比如今晚,两姊妹原于吃晚饭时便商定:当晚共学“女工”;但吃罢饭她在卧房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对方踪影。由于小妹的“不合作”态度,让一向心地善良,并从不愿强人所难的如珍挺伤脑筋;这边既不想勉强小妹,那边又不便如实禀告母亲;但教对方学“女工”任务完不成,不知最终又该向父母如何交差?
愁困难解时,她突兀想起一个“救兵”——二哥世武。“俺何不去求二哥出出主意?”如珍在心里想,于是当即行动。说来挺有意思,在王爷府如此大家,两兄两妹子女四人,从大局看亦算得团结和谐;但若深讨细究,许因性情志趣上的差异吧?四兄妹却又分作两派。也就是二妹如珠在世时,生性活泼喜动爱跳的她,便同自幼擅武的大哥世文较多接近;嗣后二妹如珠不幸夭折,却巧来家个三妹如玉,倒同二姐性格爱好相近,所以便当即填补了二姐空缺,加入大哥“阵营”。相比之下,大妹如珍同二哥世武,倒显得性情温和稳重,思想保守本分;从而自然成一“阵营”。每常二哥遇事,总爱同大妹商量;大妹遇到难愁之事,亦习惯向二哥讨教。此习惯似成惯例,只是既往谁也从未在意。
但令如珍颇感意外的是,此刻,当她急匆匆来到二哥世武卧房,竟见小妹正在软缠硬磨着二哥似在要求着什么?“这如玉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她不禁在心里猜测着。往日她只知小妹同大哥走得近,除缠着对方要教自己练功习武外,还听自己贴身丫鬟凤鸽说,他们彼此有“那么点暧眛关系”。开始她并不相信,并当即严厉喝斥凤鸽道:“不要胡说八道!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毕竟都是自家兄妹关系,彼此至多因性格爱好相近多接触点而已。”可尽管她咀上驳斥丫头,而在自己内心里也未免犯起嘀咕:毕竟小妹是父母嗣后才认的义女,她与几兄妹原本没血缘关系,若相恋不是不可能,但毕竟同在家教严格的王爷府邸,且已有那层兄妹关系,再相恋本就不妥。可如今这妮子,咋又突然对二哥也产生了兴趣,并开始发动起爱情攻势?
其实,如珍丫鬟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如珍自己的怀疑亦非没有道理。只是说或猜疑未免有些超前,因当时的事态尚还没发展到如此阶段。由于家教森严,徐府孩子一向循规蹈矩,从小潜心读书,谁也不敢懈怠旁鹜;成年之后,倒因人制宜:或习武,如世文;或学文,如世武。对女孩的培养目标则是出嫁后做个贤妻良母。因此,大约在“家学”相当于现代初中毕业后便辍学,转由府内专业教习,教其处世待人礼仪,相夫教子技艺及安身立命“女工”。若非半道上父母突然认下个年岁相当,长相俊俏,聪明伶俐,多才多艺,且性格活泼善解人意的“女”如玉,兄弟俩亦会一如上辈男人那样,成年后仍等待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但现时,这位心目中的“爱人”却从天而降,不能不让一直渴求爱情滋润壮年男子砰然心动。尤其当如玉参加军训,获优异成绩,脱颖而出,受众人瞩目的情况下,这种求爱心理则更迫切。其中大哥世文因有原教授武功基础,自然捷足先登;老二正哀叹没有机会哩,想不到对方却主动送上了门,又恰好大哥此时已奉皇命随父王率兵赴辽东边境,正是向义妹表达衷情的良机。可想而知,当初见对方那一瞬间,世武是多么的欣喜激动,简至没有恰当的言语来形容!无意中窥视到二哥同小妹间的隐秘,封建意识颇浓的如珍,禁不住一阵耳热心跳脸红。于是她当即停下脚步,好奇地伫立门外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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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如玉小妹,你可是稀客,什么风将您吹来敝陋室寒舍?”只听一向温文尔雅,不苟言笑的书呆子二哥,竟也打起了诳语道,“想您一向个大忙人,白天要习武,夜晚学礼仪,还要加空补习‘工’;那还有前来寒舍探望的闲空?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就快请坐喝茶随后赐教。”世武房内丫鬟春燕,献上茶后便识趣地当即离去。
“呵呀,俺那好二哥啊,您这貌似客气,实则含沙射影的风凉话,一时间竟让小妹无话回答。”这时又听小妹肯定是既尴尬又调皮地道,“您如此说,是怪俺往常对二哥有点疏远了?也难怪呀,既往因要跟大哥习武学功,故同他接触较多。俺接受批评,今后定同二哥多保持联系。正好俺下决心欲攻开语文难关,准备用上半年功夫,学会写诗作文;以打好嗣后入学国子监的基础。您这位国子监的高才生,不正好是最恰当不过的老师吗?俺又何必舍近求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