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和乐融融的感觉,一下子消散不见。
——秦萧心中,终究是苦的。
他又太多事情存于心中,也有太多事情执迷不悟,这,便是其中一件。他如今会被羁押,会成了一个瞎子,也不过是因为皇位之争他败下阵来而已。
可他想知道,他到底败给了谁。
他们到底败给了谁。
如今秦筝身份,乃是万人之上之人,看起他是最后的胜者,可其实,他终究是输给了一个人,一个在父皇心中无比重要的人。那个人,虽然没赢了天下,却赢了秦筝。
这个人是这世上唯一赢过秦筝的人,他输了,所以他才想要知道对方的存在。而靖榕,靖榕是一个聪明人,一个太聪明的人往往心里总有些秘密的,而靖榕的身份,更是肯定了秦萧心中的以为——她若是一个寻常女子自然不会知道这么多,只可惜,她是陆廉贞的女儿,那她知道的,自然是要比别人多很多了。
靖榕听完秦萧问话之后,动作一顿。她看着秦萧,而秦萧则抬头“看着”她。
两人互相“凝视”着,不过只过了一瞬间而已,却又仿佛过了一万年。靖榕知道秦萧心中的执迷,虽是叹气,却也知道对方心中的倔强。
她微微想了一想之后,便是觉得此时大约是可以让秦萧知道的,便是将手中碗筷放下,兀自做到秦萧身边。
“秦萧,你心中可有那个人选?”靖榕这般问道。
秦萧既然这样问,那他自然是该有一个人选的。
“秦筝说,是陆廉贞……可我却不觉得……”秦萧想了一想之后,这般回答道。
这答案,倒是有些出乎靖榕意料之外。
秦萧聪明,只是他的聪明却与秦筝是不一样的。秦萧的聪明是诗词歌赋之上的,是政治谋略之上的,是古今历史之上的,却并非宫廷计策,尔虞我诈的。
若是秦筝说出这句话,靖榕是半分不会意外的。可秦萧却是一个正直之人,正直之人是大约看不透这一点的,可他却如此说了。
“为何?”靖榕问道。
“秦筝说,帝君想要传位于陆廉贞,那时想想,却是如此。无论是父皇对陆廉贞那过分的宠爱,还是陆廉贞的那张脸——都是一个很好的证据,若是父皇任性到要将皇位传给他,我也并不意外……只是皇位只有一个,我们三人做了陆廉贞的垫脚石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秦萧这般说道。
是了,那日秦筝便是说出了类似的托词,才鼓动秦萧与他一同在金步门外伏击陆廉贞。
“那你为何又觉得不是爹爹?”靖榕这般问话道。
秦萧说的,不过是一些他自以为的可能而已,可实际上,帝君并不想把皇位传给陆廉贞,他心中另有他人。
既然秦萧觉得陆廉贞不是帝君所托之人,那他必然是有证据的。而靖榕想问的,便是这证据到底是什么。
秦萧的回答,却是摇头。
“我并无证据。”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