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重篙镇上,散发着浓烈的莽草香,可这莽草香不知道能抵御多久,躁动的蝗虫明显让人感觉到不安。
见红尘一直盯着窗外默不作声,落花有些急了:“主子,蝗虫大多往重篙西南角的方向移动,那个方向是重篙镇上的繁华地带,富户居多。”
红尘回过头,盯着落花那绷紧着的一张小脸,只听她继续说道:“主子,这样一来米粮如何从富户的府邸运出,怕到时粮仓一开那些蝗虫便会疯狂的躁动起来,抢粮袭人不说,怕是这瘟疫,现在屹城每个地方凡是蝗虫碰到的地方都展开了大范围的消毒,可不是防着这瘟疫麽!”
红尘坐直了腰板,轻叹了一口气后,在落花目光灼灼下,道:“你说的,我自是早已想过,但若无计可施我怎么可能铤而走险。”
她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言语中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心,让落花不由楞住了,她垂下了眼帘,主子向来精打细算,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主子如此才智,定当能平息这场蝗虫天灾。
意味深长的看了落花一眼后,她从旁边的箱子中取出一卷竹简,递到了落花面前。
落花怔怔的接了过来,问道:“主子,这是什么!”
“是这次重篙的灭蝗方案,我昨晚连夜赶出,便由你负责了,让其他人我不放心。”
她还是那种平淡的语气,可在落花听来倍感亲切,她没想到,主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灭蝗方案交给她,还让她负责了。虽然这次灭蝗方案一直以来都是她和冷霜在负责,但终归她们两个只是个奴婢,天大的功劳也不 属于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顶替了她们的功劳。虽说想想会觉得有些不甘,但主子对她们的信任是最难得可贵的。
她激动的展开了那卷竹简,灭蝗方案非常详细,一目了然。
“主子放心,落花定不负所托!”
“若此次屹城安然渡过此劫,那回到邺城后我便做主还你与流水自由身。”
“自由身!”
落花猛然抬头,手一颤那竹简滚落在脚下,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询问道:“主子,你要还我和流水自由身?”
“嗯!”轻应了一声,红尘点了点头,伸手拿起那卷竹简,却听见落花急急的声音而来:“主子,我和流水两人是做错了什么?你 为什么要还我们自由身,是不要我们两个了麽?”
闻言,红尘的视线对上了落花眼眶微红,轻笑一声:“落花,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吧,我还你们自由身,是不想你们是以一个奴籍的身份待在我身边,你和流水若不随我进宫,等到二十五岁王府便会还你们奴籍给你们指门好的亲事出府,可这进了宫就得终身服侍我,随我孤老,我可不想耽误了你们两个的终身大事。我就想借此次屹城有功,许你们恢复自由身。”
“主子……”落花声音哽咽了一下,原来主子不是不要她们,主子一直以来都没有亏待过她与流水,在没有遇到祈风时,她从没有想过婚嫁,她只想一心待在主子身边,可在遇到祈风后,她的心乱了……
“主子,落花这一辈子都跟着你!”迷茫中的她突然笃然道,她想她只是对祈风抱有好感,怎么可以断然因他而离开主子的身边,而且她这儿女私情本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一厢情愿,虽然她不敢明示,可她看的出,祈风对她没那感觉,竟然如此便赶紧把心收起来。
“落花,那可不行,我可是名下产业准备成你们四个的嫁妆了!”
红尘这话是真的,若没有她们四个的帮忙,那么醉梦楼以及商铺的事就不可能办的如此顺利。在她想来,这四人对她如此尽心尽力,所以她们的嫁妆红尘早早就打算好了。
落花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朦胧了视线,她的心忍不住在颤动,她这是何德何能才能受到主子如此恩惠!
“好了,收回神,别忘了你还有正事要办!”她的眸光温和了下来,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落花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