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家境突变返乡来遭遇逆境皆相救
越是有急事,时间显得越缓慢。柳莹焦急地等来了冉腊娥,便匆匆向县医院赶去,也顾不了刀口的隐痛。冉腊娥一再叮嘱:“柳奶奶你也还是病人,要慢点。”还唠叨:“该不会有事吧!”这时,柳莹才感觉到冉腊娥有些烦人起来。便说:“谁知道呢,到医院不就清楚了的。”柳莹扶着楼梯把手,在冉腊娥的掺扶下,找到了门诊二楼的急救室。一女医生正在门口喊:“谁是病人家属!”柳莹忙答应着“来了,来了!”她们气喘吁吁地来到女医生面前。柳莹脸像煞白地问:“是不是刚才的车祸?”女医生递过住院单,说:“是的。病人正在抢救。去办了住院手续来。”冉腊娥焦虑问:“不要紧吧?”女医生不耐烦说:“我说了,正在抢救。去办了住院手续。”柳莹心里明白,既然是让住院,说明没有生命危险。有生命危险是不会再住院的。柳莹的腿子有些发软,又没有坐的地方,只得去扶着墙壁。对冉腊娥说:“冉奶奶,你去帮忙办了手续,这是钱。”她说着,同时将钱递给她。冉腊娥木讷地接着钱和住院单,不知所措的张望。若大的个医院,又是住院部,又是门诊部。上次护理柳莹,也只是呆在房里,顶多去外面买点吃的,手续都是张友琼给办的。而且是住那栋高楼里。这时,冒过来一交警问:“你们是病人家属。请您们配合。”她们答应着,柳莹说:“交警同志,麻烦去帮我们办了住院手续,她是乡下来的,不知道,我又才动手术。”又问:“你们逮住肇事者没有?”交警想问她们都是她什么人,又考虑到救人要紧,到嘴边的就咽下去了,忙离去。急诊室门前挤了一堆人,她们连连恳求,柳莹对医生说:“我是她妈妈,让我们进去看看。”刚刚做过人工呼吸的张友琼,心跳恢复,正在输氧和打点滴,输血。但双目紧闭,不省人事。以还能辩认出像貌,她们拼命的喊:“友琼!!!我的儿哇!”悲恸地嚎哭起来。一个鲜活的人出门,眼下却死一般躺在了这里,怎么不让她们悲痛欲绝!张友琼既是她们的命根子,更是这个家的支撑。尤其是柳莹手术后,大小事一样也少不得她。这是哪个该死的造的孽啊!肇事者抓到没有呢,我的天啦!医生忙劝阻说:“需要安静,需要抢救。”那个去帮忙办手续的交警是县交警大队的教导员叫李长虎。他对柳莹似乎面熟,又记得不具体了。知道眼下没人手,又去调来几个年轻交警,帮着忙上忙下。操抬张友琼去拍片,做ct,透内腑。从检查的情况来看,并没有致命的伤害。只是对外破损,失血过多,和软组织、头骨等有损伤。就是昏迷不醒,医院也不能轻易下诊断,也不见颅内有瘀血,一切要等病人醒来再说。李长虎告诉她们:“当事人是一名出租小车司机,也被带到县交警大队作询问去了。对现场已经拍过照片。伤者的摩托车和提包,还有一副破墨镜都在交警大队。”柳莹连连道谢,又请他们帮着转到住院部;六楼的外科病区,603房间。
住院部的病房里不象急诊室里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只有不慌不忙的医生和同房的人在看个究竟,只有不慌不忙的医生和同房的人在看个究竟。李长虎见他们的情绪平稳了些,就问柳莹:“请问,怎么称呼您?”柳莹说:“我姓柳。”李长虎便说:“柳大妈,那个电话是我给您打的。您是她妈妈吧。我听旁人说她叫张友琼。”柳莹说:“她是我女儿,叫张友琼。在水利局上班。你们吃亏给她单位打个电话。”李长虎说:“一定的。”柳莹强烈说:“你们千万不能放过肇事司机,坚决要绳之以法!”李长虎沉稳说:“现在正在调查取证,还要您女儿醒来作证的。到拿处理意见时,要征求你们双方的意见。有多种处理办法,只要你双方接受满意。”又接着说:“我们去大队那边,如果您女儿醒了,就给我们打电话。”他说着将张友琼的手机交给她,告诉了交警大队的电话号码3269000。柳莹答应着,他们告辞离去。冉腊娥去轻轻抚摸张友琼的额头,她还是植物一般。给她诊治的是一个男医生。他掰开她的眼皮,仔细瞧了瞧眼球,又到她的脚头,用手指挠了她的脚心。她有知觉的明显抽动了下。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揪着她们的心漫长地逝去,终于张友琼的脸上显出了痛苦的表情。她痛苦得要呻吟了,可输氧器罩在她的嘴上。当医生给她取下输氧罩,她艰难地呻吟了:“哎哟,我和妈。痛死我了。”却又昏睡了过去,医生就近她的耳朵问:“你哪里痛?”问过几遍,她就是不作答。冉腊娥又急切问:“医生,怎么样了,不要紧吧。”医生说:“不要紧的。给她打一针止痛,让她休息,再醒了就叫我。按显示器就可以了。”医生象冇事的离去,她们的心还紧绷着,还寻到了床头墙上的编号10和按纽。
不一会,董主席带着水利局的几个同事赶到了县医院,还有梅子,一阵叽叽嚷嚷的,柳莹忙阻止说:“不喊她,让她休息。”他们还是悄悄的议论开了。“哎,友琼真蔽时。刚好撞了她呢!”“司机抓到了就好。”“医疗费、营养费一并找他算。”“是说摩托车飙的危险啵。”“现在的司机都不讲规矩,乱冲乱闯的。”“怎么没有医生招护呢?”“给小韩打电话吗,让他赶回来呀!”冉腊娥在一旁说:“公安说了的,负责调查处理。医生刚走,还是蛮负责任的。”柳莹想了想说:“是要给翔宇打电话的,等她醒来再说。”梅子有些惊恐起来,说:“她是昏睡呀,这可不能马虎!担心成植物人呢!医院怎么不采取措施。”柳莹解释说:“医生都进行了全面检查。刚才还醒过,还说话了的。”梅子说:“说么事。”冉腊娥流着泪说:“说好痛!”柳莹就说:“董主席,感谢您们关心,来看友琼。您们的心情已到了,您们就回吧。”众人没有离去的表示,她接着说:“还是请单位上出个面,与交警交涉一下,让他们公正处理。”有人说:“现在邪僻,是得把工作做在前面。不能让对方做了手脚,屁事没有,就放人。”董主席说:“柳奶奶,您放心,这事我们一定帮着做。还有,我们来安排人值班招护友琼。”柳莹苦笑着说:“真是太感谢了,董主席。”董主席忙当梅子说:“梅子,这时你留在这里,下午我让周姐来换你。有么事,给我打电话。”他对柳莹说:“柳奶奶,我们就先去了,黄局长今天下乡了,我还跟他说说,安排专人督促交警处理。”在她们仨人都目送着他们离去时,张友琼却睁开了眼皮,痛苦地说:“我怎么还躺在这里。”她们没有看到她醒来的情形,冉腊娥似乎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忙来到她头前,欣喜说:“醒了!友琼,你醒了。你说么事呢?”柳莹,梅子也高兴围过来,喊:“友琼,还痛吗。”“友琼,哪儿不舒服就说出来。”只见张友琼泪如泉涌,象江河发大水漫过大堤似的溢出眼眶,任凭她们怎么问话和安慰,她就是不回答。她们以为她失语了,忙喊着:“友琼,你开口说话啦!”冉腊娥忙说:“医生刚才说按么事的呀?”柳莹望了墙上说:“按显示器。”梅子立即上前按了。立刻,那个男医生就到了。医生很过细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张友琼还是不搭讪。医生又温和说:“你要很好配合。如果你配合不好,得不到及时救治,瘫痪了,残疾了,那就是你一生一世的痛苦了。”他又轻声问:“大脑清不清晰?”终于,张友琼用脆弱的声音回答:“有点晕,浑身不舒服的。”医生又说:“这就对了。”接着问:“胸腹和体内痛不痛,说具体位置。”张友琼说:“好象不痛。右手和右脚好象不得动。”医生又对她右手臂和右腿,一把一把换着捏。当捏到大腿时,张友琼刺痛地喊了声:“哎哟!”幸亏她穿的是裙子,右大脚已撕开二三寸长的一块肉口。在急诊室时已得到止血和缝合。右手肘因长袖遮着,医生仔细检查时,发现衣袖已破,手肘揭去一块皮,露出鲜红的肉。医生忙去拿膏药和胶布,先用典酒作消炎处理。刺痛得张友琼紧咬牙关。然后敷上膏药,包扎好。柳莹记起李长虎的话,要给他们打电话,可张友琼的手机已坏。梅子忙用自己的手机给交警大队打了电话。不一会,李长虎带着两名交警,还有摄像机,照像机。对当时的事发情况来进行调查取证。张友琼含糊告诉她们,自己是在单位上报了到,因为担心柳莹的照佛,就骑摩托回来的。在南门路口,突然出现一辆桑塔纳小车,没来得及躲避,不知怎么就撞上了。李长虎说:“是鄂d69339牌号的枣红摩托车。”张友琼点着头,忽地,她不顾疼痛地反复申明:“不能全怪那司机,我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忘了刹车或者避开,就直接撞上了。”一交警插话说:“幸好那司机刹车及时,要不然就从你身上碾过去了。现场勘查也是这样,不幸中的万幸啦!”听他这么说,张友琼又悲切落泪了。一旁听着的柳莹闷闷不乐起来,仿佛这车祸因她造成的,不言不语的。
病房里开着适度的空调。医院开晚餐时,柳莹让冉腊娥回去洗了再来潜换她,又让水利局安排来的周姐也回去,晚上不再来了。在凉爽适宜的温度里,张友琼经过一场劫难,躺在病床上,也不必操劳家事,心情平静了许多。柳莹慈爱说:“友琼,还是让翔宇回来护理你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不告诉他的。”张友琼气恹恹说:“要他回来做什么,他又帮不上忙,又不是医生。”柳莹进一步说:“怎么能这么说呢。夫妻之间遇难的时候不关心,什么时候关心。是钱重要还是感情重要哇。这次你听我的,让他回来。”张友琼还是坚持不要他来。坚持说:“不要告诉他!免得他心里搁了事,影响他的工作。本来他是可以前途无量的,可谁让他娶了县长的女儿呢。影响了他一世啊!这次不能因为我,让老板炒了鱿鱼。”双方的态度都很强硬,她俩确定母女关系二十多年了,还从未这么僵持过。最后还是柳莹想了想,缓和口气说:“要不这样。我找曾国超,上次他当我说过,想要翔宇回来的意思。他现在的地位不同了,念其你爸爸对他的关心提携,他应该可以帮翔宇一把,重新在县里安排一个好的工作。东山再起,前途依然光明。”接着慈祥说:“我早就说过,夫妻俩这么长期分居总不是个事。我总是担心着,怕你们出意外。果果不然出了。幸好没有出在超儿的身上。”其实,她不想韩翔宇走张道然的老路,从政。提到振超,张友琼又想到邦那的恐吓电话,忙惊慌失措说:“超超不知道我的事吧!不要跟他说。”柳莹说:“你放心。我们和老奶奶、超超都没说明白。不过,超超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弄明白的。说不定晚上要同冉奶奶来医院看你的。”张友琼说:“不行!不能让他来医院,染上病怎么办!”她似乎发现自己的脾气变坏了,说话生硬生硬象吃枪子。其实,她这样坚持着,是担心振超落到邦那手里,还是关在县委会保险。便要柳莹把手机给她,柳莹竟忘了是坏的。手机到张友琼手机又弄好了。她打了电话过去,说自己在单位出差,过几天就回的。振超听到妈妈的声音,心里也不再糊想,只是说:“妈妈,你要给我带那吒的书回来,全套的。”张友琼支撑着说:“好!你好好听奶奶的话,千万不要到外面乱跑。”等他们说完电话,柳莹急切地说;“友琼,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得让翔宇回来。来,我来给翔宇打电话。”她说着便拿过电话要打,但不记得电话号码,便问张友琼。张友琼说:“算了吧!”她的口气这样软了些,也许是想让韩翔宇回来,一起商量摆平邦那的事,不能真的让振超落在他们手里。自己这次没有死成,还有下次。再这样扛下去也扛不了的,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会出大事的。接着,她望了下柳莹沉寂的脸,便拨了韩翔宇的手机号码。
朴实纯良的韩翔宇正处于山东筹建新公司的紧张阶段,繁忙中夹杂着苦恼。而苦恼的是濮旭使了花招在排挤他。一听说张友琼出了车祸,正好找借口回击濮旭。便在电话里告知濮旭,突然请假,匆忙一天一夜赶回了大县。当他亲眼见张友琼躺在病床上,含笑地望着他,心里难过极了。又是问伤势,又是问事故的发生和处理,并激愤说:“一定要找那个司机讨个公道,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柳莹沉稳说:“交警队说了,那个司机也是个穷鬼,为购跑出租的旧车背了一身债,挤不出什么油水来。真撞鬼了。”张友琼劝说:“算了。也不完全是他的责任。”司机叫赵国庆,是县装卸公司的下岗职工,前半个月才花了五万五千块钱,通过熟人买的县土地局挽下的旧车。还找亲友借款4万元,老婆也是下岗职工,两个小孩正上中学。韩翔宇听他们是这个态度,倒也仁慈为怀,也暂时放下事故的处理,一心一意扑在护理张友琼养病上。也让柳莹和冉腊娥省轻省心些。还是张友琼生振超时,他尽丈夫的责任这样服侍过她两天。这是第二次了,两次的心情不同,而这次更知道体贴人了。一星期后,张友琼就下床出院,在病房里俩人只能用眼神传达那个亲热意思,又不能卿卿我我的。尽管暂时不能同房,还是回到家里自由自在地能让情感自然流淌。然而,在回到家里的那个晚上,趁着房里没有人,张友琼便去找开拒屉翻找着什么。门没关紧,韩翔宇突然推门进来,见她神情慌张地持着结婚证,忙拿过来翻看欣赏。然而,里面掉出页纸来。韩翔宇捡起展开看来,张友琼没来得及夺过来,呆滞在一旁。原来,是张友琼车祸前给韩翔宇留下的遗书。
遗书上称:翔宇,当你看到它时,我已经离你远去了…韩翔宇迷惑而深情望着她。茫然说:“琼,我没有做错什么,对不起你呀,你怎么就…”张友琼的眼泪潸然淌流了,轻声说:“你去把门关上,听我跟你说。”张友琼泣不成声地告诉他,因为欠了邦那的5万块钱,那坏东西要对振超下毒手。她一次再次的在经济上摔跤,实在无脸面对韩翔宇,也无法摆脱眼下的困窘,只有一死了之。所以,她选择了撞车的这条绝路。她死了,那张终身康定保险单还可获得七万五千块钱的赔付款,同时选择撞小车,指望是单位的公车,再让公车单位也赔几万块钱,她这世就不负他们父子了。韩翔宇听着,心里直颤栗。动情说:“你怎么这样想!五万块钱算什么,值得你去拿命赌吗?”张友琼不告诉他,因为染上打牌赌钱取乐输钱背债的恶习,加之又不勤俭治家,用钱如流水,不懂珍惜。还把张道然留给冉腊娥和振超的12万元存折也抵上了。刹那间,韩翔宇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在他的心目中,一向温情、娴淑、处事有方的爱妻竟如此玩世不恭,坠入深渊。仿佛眼前的张友琼似陌路生人。既激楚又愤慨,还急切说:“你怎么会变得这样呢,真是不可思议!”张友琼更悲痛欲绝,哭着喊:“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还留下我这个废人做什么啦!”那悲切仿佛是怨恨是忏悔;那悲切仿佛呻吟和嚎啕;那悲切仿佛是清醒和告诫;那悲切仿佛是没落人的希冀和新生;那悲切仿佛在震撼着韩翔宇的心灵!震撼着他对社会对家庭对爱妻的责任感。他沉重地嘘了口粗气,觉得这世间如果人没有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只有真情就是用美元也买不到的哇!既然事情已发展到这一步,责怪和痛恨已经没有意义了。堕落到深渊中的她,也只有自己来给她温暖和关爱,竭力帮她解脱痛苦,拯救她的人生。万幸的是她没有残废,没有送命。韩翔宇象真正的男人,突然变得真正坚强起来。便去用枕巾给她抹泪水,劝慰她:“你才出院,快坐下吧。一切好说的,不就是五万块钱吗。人的生命是五万、五千万,无穷个万都买不来的。不伤心了,也不要再憨想了。”虽然,张友琼得到他的原谅和宽心。她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那债怎么还呀!我真是的…”她又使劲地擂自己的头。韩翔宇忙阻止,并说:“这事你就不担心,由我来处理。你静心养伤,尽快恢复身体。我韩翔宇和超儿不能没了你,还有柳奶奶、冉奶奶也不能没了你。你再不能这样憨想了。”张友琼听了这话,更激动起来,无法表示感激之情,便抱着他的头,在脸上一阵狂吻,很过一阵,又去解脱衣裤,激扬说:“翔宇,我需要你,你快点吧!”韩翔宇冷静说:“你身体还委虚弱,医院交待了的,要注意身体,那意思我很明白,是要让我克制,不能和你同房。”张友琼发嗲说:“不么,我要!”当韩翔宇脱了衣,谨慎行事时,张友琼忽然想到遭强暴的一幕,激情如淬火一般立刻冷却下来,任他摆弄。
接下来韩翔宇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还那笔赌债,摆平邦那那帮家伙,以绝后患。他担心的是还了债,那帮家伙会不会罢休放过他们。眼下第一步还是首要,还了债,才有说话的权利。他的银行汇卡上只有不到2万元,当时要知道这事,在公司帐上借二、三万块钱就好了。欠了公司的钱,无非不去上班了。第二天,他去县委会,向柳莹说穿了张友琼撞车的缘故。柳莹叹息说:“友琼,怎么这憨,天会塌下来不成。要么…我去劝劝她,再不能做这样的傻事。”她说着觉得张友琼在料理家务、服侍她住院都从未透露半个字。一人苦闷在心,是怎么熬过来的,得先治了她的心病。又说:“钱的事,我先给你一万,下午取了给你拿去。你也不要太着急,要注意身体。等单位的药费报了,还有几千块钱。”听她这话,看她眼神,韩翔宇觉得似乎是自己昨晚消瘦了。便说:“柳奶奶,您也不能把家底都搞完了,还留几个生活钱。”柳莹慷慨说:“翔宇呀,我留钱,那你们眼下怎么过。我留钱有么用啦。你爸爸就这样突然走了,也没有留下什么。”下午,韩翔宇又赶到童豆刂去,向父母说了张友琼遇车祸和欠债的事。谢宝姣见他清瘦得没有上次回家精神,边听边伤心落泪说:“这孩子怎么这憨,有什么过不了的河呀。你上大学那阵,家里好艰难啦,三餐饭压成二餐吃,借了一身债,还不过来了。”韩翔宇的眼圈红了,悲恸说:“是儿子不孝。不仅没让您们搭光,还在连累您们。”闷着头的韩冬生开口说:“你快去呀,找翔君、找柄会计、多找几户,大帮小凑,借一万块钱给翔宇带去。救人要紧。”又接着说:“儿媳出了这么天大的事,我们不能不理不问的。干脆你和翔君去县里一趟,看看友琼,也劝劝她,不能再做傻事。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谢宝姣二话没说,去了。父了俩促膝攀谈起来。韩冬生说:“人的一生,哪能没个坎坎坷坷,磕磕碰碰的。过了一道坑,就是平坦路好走了。”韩翔宇懊丧说:“那盖房的事又得拖下来了。”韩冬生说:“这都没什么。只是你妈要面子的,都当乡亲们说了今年要做楼房的。让人不理解。管他呢。”韩翔宇见父亲的语气有些生硬,一阵辛酸,苦水直往肚里咽。太阳都偏西只有树把高了,谢宝姣和韩翔君才来到。韩翔君见母亲不好启齿,便内疚说:“兄弟呀,实在没办法,不好意思。我把容容的学费也凑上了才1400元钱。又找二伯、三婶,还有柄会计、翔禄哥、春垓。春垓是上春办的喜事。才凑了4300元钱。”谢宝姣这才说:“你爹,还差一大截子呢,怎么办!”韩冬生吸了口烟,说:“明天一早,我把牛牵去卖了。今天不早了,翔宇家也没地方住夜,你们明天去县里。”韩翔宇缓声说:“爹,牛一定不能卖。卖了牛,更没法耕种了。您年纪已大了,它可是一个好帮手。”韩冬生吼了:“是牛要紧,是人要紧!”韩翔宇又轻声说:“柳奶奶说了的。她还有几千块钱的药费,报了就有钱的。”韩翔君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翔宇,不留你了,你早点回去吧。我明天和谢女巴去看友琼。”韩翔宇缓缓抬起手,接过谢宝姣递上的大小不齐的票子,见她们累得黑汗水流的。哽咽说:“我去了。”他们目送着他,也有乡亲招呼:“翔宇,回来了,怎么就去呀。”韩翔宇只是嗯着,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一眼家人,没有勇气回他们话。谢宝姣还要心疼叮嘱什么。进屋对家
人说:“翔宇这伢,也象霉凄凄的,不知他走的么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