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了一眼夏阮,心中一动。
这些年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对人情事故懵懵懂懂的孩子。
从前,夏阮一直不善于言语。
一场大病之后,竟是性情大变,口舌便给。
如今看起来,更是一天一个样子。这半个月不到,夏阮懂事多了。
说话做事,不似往日那般疏漏百出。
该对孩子上心点,教她为人处事。
正是因为这样,李氏会将心底的事露一些让她知道。
“去主屋等你父亲。”李氏听着不远处的嗓音争吵的越来越激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吧。”夏阮点了点头,扶着母亲离开。
她隐约间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父亲大哭的声音,母亲是为了保全父亲的颜面,才会离开。刚才父亲想同大伯父手里借些银子,大伯父却说自己家里吃穿也紧。只丢了五两银子给父亲,好似在打发路边的叫花一样。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她从未想过父亲,像是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一般。为区区五两银子下跪,当真可悲。
“小姐,夫人。奴婢一直寻你们呢,二小姐和赵家少爷来了,在屋里候着呢。”翠柳迎了上来,说话时还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可见她刚才,定是一路匆忙。
李氏笑了笑:“怎能让清雅和南柯在候着,我这马上就过去。”
夏阮略微有些惊讶,方才才想起赵南柯这个人,却不想人却上门来了。
更可笑的是,当初大伯父为了给温家赔罪,说早已打的夏清荷半年不能落地。如今不过一个月,夏清荷便可以走动,估计当时也是说说而已。
只是这话既然都放了出来,做戏就应当做全套。夏清荷出来四处招摇,不是在打大伯父的脸面吗?夏阮只是微微一笑,跟在翠柳的身后。
有些人,总是闲不住想要做点事来做。也不知道是真愚蠢,还是太天真。
夏阮刚踏入院门,便听见屋内瓷器落地之声。
“呸,你这个没人要的野东西。”少女的嗓音听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我的事还论不到你来数落。赵南柯,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李氏双眉一轩,便急忙的进了屋子。
只见夏清荷穿着海棠红的碎花棉衣,一副张狂的模样。本应该是放在桌上的青花瓷瓶,却已经在她脚下碎掉。
“这是怎么了?”李氏柔声的问道。
话音刚落,本坐着的少年站起身子。对着李氏憨憨地笑:“见过二伯母。”
赵南柯行完立礼,站稳了脚。夏阮也算是彻底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他。
他穿着一身上好的蓝灰色绸缎制成的衣裳,绣着清雅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用羊脂玉制成的簪子将黑色如墨的长发束起,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