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猜得不错。
这所谓的仙丹的却有问题,可却不是全部的问题。
她握住瓷瓶微微怔住。
大伯父真的是好手段,这样的事情居然都可以想到。
若是来日母亲有幸不死,大伯父也可以利用这个,将父亲的死怪罪到母亲身上。
夏阮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她真的太疏忽了这些。
“小姐……”杜若拭去额头上的汗,言语里多少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轻声道,“奴婢斗胆问一件事。”
屋子里只有杜若和夏阮,李氏已经被翠柳扶去歇着了,折腾了一宿,其实都已经有些疲惫了。
夏阮看出来杜若有话要和她讲,所以留了下来。
夏阮握着茶盏,似乎像杜若知道什么一样:“你说。”
杜若瞧着夏阮这个样子,略微有些尴尬,但依旧问了出来:“小姐,你是不是希望,老爷他……昨夜你……”
“是的,我是想。”夏阮一直就想知道杜若要问什么,前世的杜若就是一个聪明人,想用她体内的毒素告诉她,唐景轩不是她的良人。可是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她知道了就能离开唐家吗?想到这些,夏阮无奈的笑了笑,“我会拖延给父亲治病的时辰,是因为我真的想过。”
夏阮觉得自己的心,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是很狠绝的。
她昨夜其实可以快刀斩乱麻的让六子将大伯父和大伯母赶出去,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她做的不动色声,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努力的‘赶人’,实际上不错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若是父亲真的死了,那么母亲就不会如此的的痛苦了,她当时是这样想的。
她认为父亲就是这一切不幸的源头。
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简直天真。
若是父亲死了,母亲肯定会气急攻心,到时候一尸两命的事情也会发生。
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愚蠢的主意的,她这样又和大伯父有什么区别呢?只是她很多时候。她对父亲的多少有些埋怨,她真的是不懂,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翠柳曾经说过:“小姐,你不要总是觉得夫人傻,以前的二老爷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变了……变了呀。”
人怎么可能不会变?唐景轩尚未娶她进门的时候,简直将她当做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可是不过几年,就彻底的改变了。
夏阮看着父亲的时候,就会想到唐景轩。
“小姐,老爷的病情。你准备……”杜若其实心里多少有些疑惑。她怕自己治好了夏富成的病情让夏阮为难。所以才敢鼓起勇气来问这些话,“怎么做?”
夏阮想了想,自嘲的笑了笑:“让他好起来吧。只是,我想父亲这次好了起来。绝对不会再有精力去花街上了,余下半身就好好的陪在我母亲身边吧。”
说完这些她站了起来,将茶盏重重的搁在了桌上,言语冰冷:“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和母亲白头偕老。”
杜若第一次见夏阮这个样子,在她的眼里,这个小姐总是平易近人,不会有生气的时候。可如今她算是真的清楚了,这个小姐不似她看到的那般简单。
二老爷的事情她在庄子上多少听过一些。王管事也曾经无意提起说起昔日的二老爷不是这般无赖。可有的时候,有些人总是经受不起外面的诱惑,时间一久,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杜若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夏阮心里此刻很是平静,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和杜若说了什么话。
只是她不想毁了母亲,所以才会如此……
母亲认为破镜可重圆,这样虽然有了痕迹,可在外人眼里,依旧是面完整的镜子。
有的时候连翠柳都会说母亲在很多时候在太蠢笨,可她作为一个女儿,却是不能这样说的。从前母亲为了保护她,选择自尽,虽然从未告诉她大伯母是什么样人,无非就是怕她会去找大伯母报仇。
在有的情况下,过分的保护,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杜若,这个事情就麻烦你了。”夏阮知道杜若是女子,心思自然细腻一些,所以她安慰道,“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父亲和母亲……”
杜若笑了笑,她不是不懂夏阮在担心什么,医者父母心,她作为一个大夫,做这些心里多少会有些疙瘩。可是杜若不是小孩子,她父亲杜明的事情,已经让她彻底的看的明白,在必要的时候,必须要采取必要的手段。
杜若不觉得夏阮这样做有错,昔日父亲也讲过,祖上木长坔在宫里的那些事情。所以她多少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外人看到的那般美好,很多美好下面,各有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