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富贵的话断在了口中,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传来一阵阵的热流。
从前赵氏若是要在他面前哭泣,都是哭的惊天动地,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她的委屈。可如今这个女子在他的怀里,哭的悄无声息,肩膀上的热量,几乎要灼伤了他。
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他们初相见的时候,少女一脸的面容,如饮了酒一般,双颊红润:“你手里的手绢,是我的…可不可以,还给我?”
那个时候的他多少还是动心了,可只是动了一点点心而已……
回忆太久远了,久远到夏富贵都想不起来,他自己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模样。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赵氏抱住夏富贵的手紧了一些,“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一直紧紧追问夏富贵,不惜在手上都用上了力道。
夏富贵回过神来,安慰道:“是,我心里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好了,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不像话,我还有事要忙。”
“嗯,我知道了。”赵氏从夏富贵的怀里出来,破涕而笑,“我让人伺候你去用膳,我还有些乏,让王妈妈给我送到屋子里来吧。”
夏富贵笑着点了点头,一点也不留恋的走出了屋子。
赵氏在身后看着夏富贵,手紧紧的撰住衣袂,只要那个人一回头,就可以看到狼狈不堪的她。可是那个人走的决绝,连一步都没有停留下来,赵氏再也忍不住,眼泪从面颊上滑落了下来。
王妈妈进来的时候,赵氏正坐在榻上,双眼无神。
看见赵氏这样,王妈妈心里一紧,急忙地走了上去:“夫人?”
赵氏眼里的神色渐渐地恢复了一丝清明,她看着王妈妈又忍不住哭了出来:“我那么喜欢他,可是如今我又要,我要亲手杀了他……王妈妈,我害怕,我害怕。”
王妈妈此时看着赵氏苍白的容颜,半句话都说不上来。一个月前的赵氏,身形圆润面色如常,可如今看起来哪里像是一个有身孕的人,更多的是像一个病人。
“害怕也来不及了……”王妈妈给赵氏倒了一杯热茶,“来不及了夫人。”
赵氏叹了一口气,眼里多了几分狠毒:“这事不怨我,前几日他不知道和清雅、清荷说了什么,这两个孩子这些日子居然都不来看望我。我和这两个孩子虽然不亲,可她们要的,我都是极力去满足。可现在她们明明看出来了,夏富贵他是想害我,可她们却装作不知道。王妈妈,你说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念头?”
王妈妈听了这话,惊的颤栗。
“夫人你这是……”王妈妈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是想让大小姐和二小姐……”
赵氏冷笑了一声,再也不回答。
养了多年的孩子,居然恨不得她死,她这世还有什么好想的?
还好,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这个孩子就是她以后的希望。
所以,赵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两个女儿如何的没良心。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在很多事情上看的透彻了很多,也自私了很多。
而另一边的夏富贵,又重新换了一身衣裳进了县外的一个小院子。
这院子虽小,可里面花木葱郁,微风吹过,还携带着一股花香。
只见不远处的少女穿着海棠红的绫袄,藕色的棉布背心,下面是松花色裙子。显得她比院中的花还要娇艳,此时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是让夏富贵的笑容越发真诚。
“小绿?可想我了?”夏富贵嗓音低沉,迷惑的少女开心地迎了下来。
这少女不是外人,正是夏富贵的外室,迟家幺女迟小绿。
“想,小绿时时刻刻都在想夫君,只是……”迟小绿低了头,不再开口,神情有些委屈,“只是夫君从未记挂着小绿。”
夏富贵抱着迟小绿笑了笑:“怎会?我心里都是你。而且,今儿我带了好东西来了。”
迟小绿抬起头看着夏富贵略有不解:“什么东西?”
夏富贵从容不迫的从袖口里掏出瓷瓶,眼神低沉了一些:“这可是好丹药呢,我记得你已过头三个月,这东西……必定会让你不再生我的气。”
迟小绿一听红了脸,半响才忍不住娇斥了一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