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看着何氏,眼中带着几分愤恨。
杜若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香炉里的东西放在鼻前闻了闻,又看了看香灰。
她眉头紧锁,犹豫不决。
屋子里的气氛如同在冰窖里一般,谁也不敢喘一声大气。
尤其是何氏,她甚至都忘记了哭泣。
杜若看了一会,才将东西放回地上,站起了身子。
“杜若姑娘,如何?”李长风嗓音冷冽,说这话的时候却依旧看着何氏。
杜若想了想才道:“这檀香其实是有……有问题的。”
“这檀香里有掺了一些迷药,这种迷药会让人暂时昏阙。”杜若缓了缓,又添了一句,“只是成国公身上的毒,若是碰到檀香便会加快毒药的蔓延。如今又中了迷药,所以才会让杜大夫觉得,他这是……是不行了。”
李长风看着何氏,似乎想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过了很久他才轻声道:“这毒可有药解?”
杜若看了一眼夏阮,有些悲伤道:“奴婢学医不精,奴婢……”
“我知道了。”李长风这话说的很轻,可下一刻他便走到何氏面前,“太太,你还是回屋子里歇息吧,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要多加小心一些。”
这话一出何氏吓的眼泪簌簌掉落,她知道李长风越是客气,来日的事情就越可怕。此时的李长风根本不问老爷还有没有救,更不问这檀香和迷药是谁放的,这些都是因为李长风的心里有数。何氏想,若是老爷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或许何家——
何氏不敢想下去,毕竟她当年嫁了进来已经错了。可她是真的喜欢李知涯,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此时的何氏为了顾及脸面便没有和李长风吵,只是让下人搀扶着缓缓地离开。
李长风让屋子里的下人都退下。又将李氏送到一边的耳房里歇息压惊,屋子里只剩下夏阮、杜若还有李长风。
屋子被关上了门。里面还弥漫了一些挥散不去的檀木香味,只是这样的香味让夏阮觉得毛骨悚然。她从未懂香料这些东西,这些东西里还可以放入迷香,外祖父这毒更是夏阮难以置信,她从未想过外祖父是中毒。可这宅子里,到底是谁下的毒?
何翠是不可能的,她虽然很讨厌母亲和三舅。可她的心里是有外祖父的。就算这些年,感情早已经被磨灭的干净,她也不敢此时对外祖父下毒手。因为外祖父一死,那么最后一个顾念昔日感情的人都没有了。何家到时候一定会很惨。
这些年来,江家的其实已经快和何家差不多了,只是江家外表看起来还是皇亲国戚。可何家那几位少爷都不争气,女子里嫁的最好的人,便是何翠。
三舅母?这个更不可能了。
三舅母这些年虽然一直给三舅找麻烦。可要知道外祖父活着对江家来说,是更大的依靠。
若是外祖父去世,夏阮想到时候她的那两位堂舅就会虎视眈眈,三舅要去应付两位堂舅,更没有心思来多帮江家一些。
想到这里的时候。夏阮也略微觉得头疼,那么到底是谁呢?
李府里出了内奸?
“杜若姑娘,我刚才看你说话只说一半,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医治我父亲。”李长风眉头慢慢地舒缓开,“只是这个事情很难吗?”
夏阮挑眉看了一眼杜若,她刚才的却也是看出来了杜若的不对劲。她想杜若不说肯定有杜若的原因,可没想到三舅居然也看出来了。所以三舅才懒得浪费时间和何翠多计较,赶紧将人喊了出去,留下她们主仆二人?夏阮不禁觉得,自己的三舅的却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又能沉的住心思。
杜若思索了一阵才开口道:“可是这代价,太大了……而且……”
她说的吞吞吐吐,这依旧让李长风听出来了,他父亲这病能治。
李长风看着榻上的老人,此时的老人早已没了昔日俊朗的容颜,脸上布满了皱纹。往日如同墨色的长发,如今早已变成的苍白,他叹了一口气道:“杜若姑娘,你既已说能救,那么便请救治我父亲吧。代价是什么对我来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自然会做。而且,父亲还没有看到长月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他会不甘心的。”
李长风的话让杜若瞪大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会说出这些话。
毕竟她不过只是一个小丫头。
可在夏阮的眼里,却觉得她的三舅太厉害了。
看似将家里的事情说了出来,让人不会怀疑他的决心,可实际上却等于什么都没说。她看了一眼杜若,只见此时的杜若眼神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夏阮不得不想她这个三舅,真的是太会算计人心了。就这么几句话,就能看出来杜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果然,杜若压低了嗓音回答:“这个毒要我父亲亲自来解,解药的药引要从尼西国的那边买回来,只是这药引在尼西国也是有市无价,所以……而且成国公中毒太深,接下来就要毒能解了,也不能过分操劳,更是要忌几味香料。不然到时候……如是调理得当,估计也就还有个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