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微微一怔,然后露出一丝冷笑。
父亲这个时候会到若雅馆来,明显是为夏雯而来的。
可眼前这个人,却硬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真有些可笑。
“这是怎么了?”夏富成皱了皱眉头,旋即淡淡一笑安慰夏雯:“好孩子,进屋再说。”
李氏眉头皱成一团,她没有和夏富成说话,自己独自先进了屋子。
夏阮跟在李氏的身后。
夏雯的屋子内乱成一团,桌上的菜肴还未来得及撤下去,上吊的白绫还悬在房梁上。
李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艾叶赶紧整理了一下屋子,扶着李氏缓缓地坐下。
夏富成和夏雯进来之后,夏富成的目光落在了白绫上,他略微有些惊讶:“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丫头,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夏雯一边拭掉眼泪,一边委屈的扯住夏富成的衣袂,委屈地说:“二伯父……你不要怪三堂姐,都是我雯儿的错。雯儿福薄,不能……不能陪着你了。”
李氏转眸,这件事情怎么又和女儿有了关系?
“胡说。”夏富成坐好之后,才轻声对夏雯道,“快和二伯父说说,这是怎么了?傻丫头,你已经不小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情。你让我以后在黄泉下,又有什么颜面见你的父母?唉……”
夏雯站在夏富成身边,像一只小兽一般瑟瑟发抖。
她的模样有些凄惨,发髻凌乱不堪,衣裳更是沾了不少水渍。一双漂亮的大眼,此时蓄满了泪水。
夏雯没有说话,只是撰紧了夏富成的衣袂。
夏富成有些诧异,他看了看屋子内,才对着夏雯身后的万妈妈道:“万妈妈,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万妈妈赶紧跪在地上。瞧了瞧夏雯,嗓音有些颤抖:“老奴……老奴不敢说。”
夏阮坐在一边,瞧着万妈妈微微发怔。
此时的万妈妈半点不像乡下的妇人,那么万妈妈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这个人跟在夏雯的身边又想做些什么。来了夏家这些日子里。万妈妈一直很本分,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做事小心谨慎,对于夏阮来说,却是最奇怪的地方。
王管事说万妈妈是庄子附近的人,但是一个乡下人从未伺候过人,又怎么能懂这些礼仪呢?
犹记得夏雯带着万妈妈来瞧她的时候,万妈妈无论是行礼,还是回答话语,都让人找不出半分破绽,像极了在宅子里伺候人多年的老嬷嬷。
最让夏阮诧异的是。她在万妈妈的身上,居然能让她感觉到和朱嬷嬷相似的东西。
“为何不敢说?这是夏家,我是夏家的老爷,我让你讲,你便好好地讲。”夏富成扭头看了一眼杜兰。“杜兰,屋子里有些冷,去加一些炭,怎么伺候四小姐的?冻坏了四小姐,看我不重重地责罚你们。”
夏富成的语气有些不善,听的杜兰愣了愣,然后杜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杜兰说完。便赶紧去西南角火盆边上,拿起一旁的火钳,往火盆里又搁了几块炭。
夏富成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万妈妈,“我今儿倒是要看看,谁敢欺负雯丫头。”
李氏略微有些不悦。杜若和杜兰是夏阮身边最受宠的丫环,夏富成让杜兰去添炭,无非就是做个样子给万妈妈看。丈夫这样做,无非就是狠狠地打了女儿一个耳光……夏家这点事情,她心知肚明。
夏家如今和从前想比。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家能有今日的地位,是因为女儿会做生意。
丈夫的改变对于李氏来讲,并不算一个好消息。
父亲那日跟丈夫说的话,她悉数听在耳里。最后,等丈夫离开了之后,父亲又跟她说了一些话,李氏到现在都还记得。
父亲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小月,若是有朝一日必须做出取舍,爹爹希望你是选对的。这个香囊送给你,到时候你一定会用的上。”
李氏战战栗栗地从父亲的手里接过香囊,心里却有些微凉。
她知道她是躲闪不开,这个抉择她必须亲自来选择。
李氏想到这些,苦涩的笑了笑。
抬头瞧着夏富成俊俏的容颜,那个人似乎还和从前一样,容光焕发。
就算双腿不能行走,也不影响他内心的东西。
万妈妈跪在地上,头低的不能再低:“茴香,茴香打了四小姐。”
万妈妈说完之后,茴香赶紧跪在了地上,她摇头辩解:“老爷,奴婢不敢……奴婢怎么敢打四小姐呢,是四小姐日日夜夜咒骂三小姐和小少爷。前些日子,三小姐见四小姐心浮气躁,好心劝导四小姐。当时四小姐在三小姐面前没有反驳半句,回来之后就将茶盏丢在奴婢身上,说是想将奴婢卖到窑子里去……因为奴婢……奴婢从前是四小姐身边的丫环。”
茴香言语里又扯上了夏阮。
她说完之后,怕夏富成不相信,便对着夏富成用力的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