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引站在深灰混杂焦黑的废墟中,四周一片寂静,灰烬像慢动作下落,只有头发生长的沙沙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看向长腿大开着抱膝坐的鹤冲天,灰尘把他的桀骜染上几分野性,汗水顺着线条冷峻的脸颊滑落,每一处轮廓都显得更加鲜明有力。
胸膛在急促呼吸下剧烈起伏,强壮而有力。
如此蓬勃肆意的生命力和周围满目死灰对比强烈。
鹤冲天呼出的大团热气在凄白水仙上凝结成出水珠。
沈香引看出神,鹤冲天忽然转脸,对视间,沈香引心脏深处泛起一丝涟漪,她是喜欢水仙花的。
暂时得到喘息,沈香引调侃说:“鹤冲天你不洗衣服啊?”
鹤冲天起身朝她走来,暗笑低声:“抱过你的,多穿两天。”
沈香引面儿上嫌弃,语焉不详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讲话这么风流的。”
说完,沈香引伸出手:“有没有带小刀?”
鹤冲天侧头,从腰带里摸出一把匕首,在沈香引接过前忽然撤走举起,不给她。
“要刀做什么?”
沈香引踮起脚跳一下,没够着,“出口没有出现,阵还没有破,我想剌开这些头发看看,后面是什么。”
既然没有出口,说明刚才熄灭的业火源头并非真正的阵眼。
他们此时身处的诡阵,真正的阵法是这些长发。
鹤冲天了然,转身朝着墙壁挥匕首,利落的一道寒芒自上而下。
正在挪动盘结的发丝蓦的横切断开,犹如丝绸被划开裂缝。
突然,一只血红的手从裂缝中伸出,鬼爪般乱抓乱舞。
鹤冲天反应快,向后仰着躲开,看向沈香引。
沈香引表情凝固,摸出银针捏在手里,“女人手,女人发。”
她若有所思半晌,问鹤冲天:“你所知道的,除了林俏珠的美容院,还有别的地方有女人失踪?”
鹤冲天眼眸漆黑,深思后回:“青山市近两年,常有。”
沈香引看向吓疯了一样呆滞的面包车司机,走近他踢了踢:“想不想活?”
司机疯狂点头,挎着脸快哭似的,脸上被高温灼烧的水泡狰狞拉扯。
沈香引嫌恶,将手附在鼻底:“高天师够狠的,同伙都不放过。”
司机愤慨:“他妈的,这帮子没人性的疯子,出去我弄死他!”
沈香引趁着他情绪激动,追问道:“那些失踪的女人,怎么回事?你从哪接的五花?”
司机生怕出不去死在这里,倒也配合。
“我刚干这个没多久,每次就是从高天师这里接,五花算是没用的废料,高天师高价卖给林俏珠。至于那些失踪的女人,都死了。”
都死了,沈香引预料到了,也不算意外。
又问司机:“你还知道些什么?好好想想,知道的越多,我们越可能找到线索。”
司机双手抓头发,烫坏的头皮上一大片突兀,冒着脓血,头发揪起血珠。
“我想想…我想想…”一撮头发被他自己连带皮肉拽下来,司机说:“高天师抽她们的血!”
“抽血?”沈香引看向墙壁中伸出的那只手,仍在乱抓乱舞,干扁青黑,没有血色。
司机躁动点头:“对!高天师说这些女人浑身都是宝,血是最贵的!”
不知从何时起,四周墙壁上的长发愈发快速的生长,颇有疯狂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