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上,握着刻刀,自顾雕着,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眼睛里只有手上的物件。
喻晋文虽然不属于玉雕行,但是他混古玩行的,又亲手推行了“莫失莫忘”的古物修复项目,于玉上也是半个行家,一眼就认出南颂手里捏着的红荔枝冻石是天然极品好料,拿到市场上不用雕就是能拍出天价的东西,然而在南颂手里,好似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下刀子也没有一丝犹疑不舍,甚至都没有精雕细琢,纯属发泄似的。
每一刀都走的极为干脆利索,然而线条流畅,丝毫不显凌乱,人物也是活灵活现。
喻晋文将脑袋探上前,站在她身后瞧着。
东西只雕了一半,但也能瞧出来她雕的是一幅画,玫瑰丛里蹲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刻的是一小男孩。
女孩没有脸,可是蹲在那里的架势和姿态,怎么看都像是她。
至于男孩……
喻晋文默默看了半响,瞧着南颂走刀,同样是没有脸,可一半的身子刻出来,他就认出男孩是谁了。
蒋凡。
喻晋文沉默片刻,视线定在南颂的侧脸。
她脸色紧绷,神情依旧是专注的,只是身体周遭散发出来的戾气不用说也能叫人感受得到。
喻晋文瞧着,却只觉得心疼。
她看着难以接近,不会轻易往心里放人,可是蒋凡跟她相识的时间太长,甚至比顾衡跟她的时间更久,事情搞成这样,她心里说不难过怎么可能呢,他想告诉她这事不是她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旁人说了不算。
“嘶……”
一声轻嘶,喻晋文抬眼看去,便见南颂的手指上喇了一道很深的血口子,血当即冒了出来,滴在冻石上。
“伤到了?别动。”
喻晋文急忙去拿医药箱,着急忙慌地给她处理伤口,两道剑眉皱的能夹死蚊子。
“我没事儿,就喇了道小口子,很正常。”
南颂反过来安慰他,被喻晋文极为怨念地瞪了一眼,讪讪地闭了嘴,由着他给自己包扎。
刻刀锋利,尤其是她下手从来不轻,这一下其实割的挺深,白色的纱布很快就染红了,止血就止了半天。
疼痛使人清醒。
南颂这会儿就觉得自己的大脑清醒了很多,甚至都没有那么愤怒了。
“嘶,疼,你轻点儿。”
南颂吃痛,缩了缩手,这次轮到她瞪喻晋文了。
喻晋文被她这一瞪,立马放轻了动作,仔细给她涂着药粉,嘴巴里还柔声哄着,“好,我轻点,不疼不疼……”
房间门外,一家人面红耳赤地听着。
南宁松和洛君珩不爽地别过脸去,程宪一脸淡定,洛茵和季云则是趴在门边,两脸八卦,表情兴奋。
季云给老妈使眼色:还是老喻有招,这么快就把人哄好了。
洛茵挤眉弄眼:天底下还有打一炮解决不了的事?要是有,那就说明人不对。
只要闺女心情好了,别的事都不叫什么大事。
喻晋文这小子明显是乘人之危,不过……算他聪明。
洛茵在空中朝众人打了个无声的手势: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