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住持派人来请,喻晋文已经去了别处。
三牛则是无影无踪一般消失在了大殿之上。宋西眯了眯眸。
她原本以为喻晋文还会对南颂寸步不离,没想到他竟真的离开了她,就这样将南颂给暴露出来。
可宋西不是个傻子,那围绕在南颂身边的香客和游客,一个个穿着打扮其貌不扬,可仔细一瞧便能看出来,他们身姿挺拔,肌肉虬结,耳朵里戴着微型耳机,被衣服遮挡的腰间估计也配有家伙。
要么是便衣,要么是特警,将南颂包围得严严实实。
只要她敢有所动作,他们就能立刻锁定她的位置,拔出枪来,将她的人一网打尽。
或许,她可以去跟喻晋文聊一聊。
宋西锁骨处嵌着一枚微型通话器,她沉冷地发出命令,让所有人原地待命,不要轻举妄动。
喻晋文在沙弥的带领下,进了一处清幽的小院,见到了喻老爷子的故交,一心住持。
“见过一心大师。”喻晋文行了个晚辈礼。
清茶煮上,长着两道细长白色吊眉的一心慈眉善目地摆摆手,示意喻晋文坐下,他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声又轻又慢,发着沉,却回味悠长,“简朴陋室,只有糙茶,比不得你外公的茶香。”
“糙茶便好,入乡随俗,我不挑。”
喻晋文面色平淡,端起来抿了一口,缓缓放下,“是挺糙,回头我还是给您寄一些过来吧。”
一心大师眯眼笑道:“那多不好意思,破费破费。”
“不破费。”
喻晋文微微一笑,“内人家里有茶庄,绿茶很是清香,我那还存了一些,都给您寄来。”
一声“内人”,让一心大师一张老态龙钟的正经面庞现出了好奇与八卦的神色,先是往他身后探了探,没瞅见人影,又往前倾了倾身子,两道长眉抖了抖,“你的内人呢?怎么不领过来见见我?”
喻晋文抬了下眸,“您是出家人,这么八卦合适吗?”
一心大师瞪起一双眼睛,“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就不能八卦了?”
“能。”
喻晋文轻轻笑了笑,他可惹不起这老头儿。
一心大师当年遁入空门,实属巧合,他也是在红尘俗世结过婚的人,后来因为不务正业,老婆跟人跑了,醉酒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空空荡荡,除了一串佛珠,所有的东西都被妻子给搬走了。
捻着那串佛珠,他忽然觉得人生就像一场大梦,了无生趣,便远走他乡,落发为僧。
当了和尚后一心却犹如新生,他披上袈裟为香客答疑解惑,听了数不尽的八卦趣事,愈发觉得自己经历的事情都不算啥,听尽了稀奇古怪的人间事,也悟出了许多道理,渐渐往高僧上面奔了。
然而在喻晋文眼里,眼前之人似乎还是会抱着他玩给他糖吃的怪爷爷。
“她在大殿。”喻晋文悠悠然地说着,“得借您的地方,杀个人。”
一心大师早就接到了警方的通知与提醒,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发生,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
他抬眸瞧着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的一道蓝色身影,问喻晋文,“你说的,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