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去看看。”云奕朝不听使了使眼色,小声道。
不听摇晃着脑袋,同时从云奕肩上跳到他头顶坐着。
“不去!”
“汪汪汪!”兴许是两人的动静闹得大了,巷子里另一处院子传来一阵犬吠。
不听缩头,耳朵往下压,有些不悦。
“你要是不找了,咱就回去吧,我最讨厌狗了。”
见它不愿意溜进去,云奕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敲响院门。
老伯侧身懒散的靠在门框上,眼皮耷拉着,看不清眼睛,也不清楚他视线落在什么地方。
“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次云奕没了之前的想法,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自己并非强龙。
“小子邺城来的,名云致,姚沛暖的朋友。”
他不卑不亢的自报家门。
“姚沛暖的朋友?”
哪怕黑夜,云奕也能感受到对方那肆无忌惮打量自己的目光。
“可有凭证?”
云奕谨慎的还想开口确认对方身份,又怕对方真的就关门不开,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圆形信匣,递了过去。
“这是她写的书信。”
洪皓轩接过信匣打开,将里面的一张字条拿了出来展开,可惜巷子光线昏暗,前面几户人家的灯笼只能隐约照出门前云奕的身形。
就在他准备喊屋里人,拿一根蜡烛出来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亮光。
他还以为是对方点的烛火,迎着火光看了看字条上的内容。
“哼,倒是她的字迹,歪歪斜斜的,也不知道好好练练。”
洪皓轩冷哼了一句,眼中多了些宠溺,他抬眼看向云奕,这时才发觉,火焰来源于云奕的手指,就像是凭空诞生的。
头顶上坐着一只大狸花猫,在他的眼中都没有这火苗的吸引力大。
他眯着眼,饶有兴致的说道:“算是小瞧你了,云致是吧。”
“是我。”云奕回道,指尖的火苗熄灭,场面又陷入黑暗。
“凭空燃火,不是刚修行的人能做的,有些年头了?什么修为?”
洪皓轩毫不避讳的开口问道,不过也有保留,没有冒昧的询问云奕的师承。
“是有些年头了,修为就不说了。”
云奕笑笑回答,按照以往,他定要再反问对方,不过这次他忍住了,免得对方觉得自己没有礼貌,又傲娇的关门谢客。
洪皓轩见他这么回答,也没有纠缠追问,见对方没有询问自己修为,心中又高看了云奕一眼,他还以为云奕能直接看出了自己不曾修行。
“进来坐坐。”
他转过身就往院里进,云奕关上院门后,快步跟上。
院子里有些破败,右手边是一间厨房,里面还亮着灯。
屋里围坐着不少人,他们好奇的伸着头,看向跟在洪老大身后的云奕,头顶的不听确实惹人眼球。
虽然人数不少,但场面却非常的安静,要知道云奕之前在院门外都能听见屋里的动静。
领着云奕走进侧屋,他关上带着破洞的木门,屋里烧着火盆,盆里没有木炭,都是些干木头,所以滚着白烟。
“咳咳。”云奕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洪老大,要不咱还是把门打开通通风吧,反正那门破成那样子,关与不关也没什么区别。”
洪皓轩面色不改,自顾自的坐在火盆旁边的破烂椅子上,椅子背靠都少了一半,他伸手指了指对面,那里有一个小马扎。
“ 这纸上的内容太少,就简单的几笔介绍,你跟姚沛暖什么关系?坐!”
云奕坐下,他头上的不听跳了下来,被这屋里的白烟熏得眼眶里都是泪水,当下就准备溜走,却被云奕一把抓住,抱回怀里。
“我俩的关系有些复杂。”
洪皓轩虽然面无表情,眼里的神色却是十分复杂,审视、质疑、担忧。
“说来听听。”
“我与她合作,给城里乞丐提供吃食衣物,算是她的朋友和东家;教了她一些拳脚,也算是老师。”云奕思索着,简单的回答。
“没有别的?”洪皓轩疑惑的追问道。
云奕一愣,说道:“没了。”
洪皓轩狐疑的盯着云奕的脸,在盆中火焰的笼罩中光暗分明,粗眉圆眼,小鼻薄嘴,说不上难看,也只是普普通通。
“你从邺城来这里找我,要做什么?”
说到正题,云奕直起了身子,他没有立刻说明来意,而是先开口问道:“敢问城里的所有乞丐,是否都能听从洪老大的差遣?”
“想让我们做什么?”洪皓轩当即就听懂云奕什么意思,他先开口反问,见云奕没有回答,再解释道:“人心难测,谁也不能保证都听我的话,但我可以肯定,只有少数。”
“这个屋子里,都是你最信任的人?”云奕目光瞟了眼屋门,从门上的洞口还能看见外面堂上的光线。
“是,刚刚你也看到了。”
云奕点了点头,进来的时候,那些人保持着安静,眼神里并不是对洪皓轩的畏惧,那是深入人心的信服。
“我想打听些事情。”云奕开口道。
“打听事情不必找到我这里,目标很特殊?”洪皓轩一语道破。
“我先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平日里,靠什么维持。”
云奕早就发现,冀城的乞丐虽说也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还算是有过冬的棉服,纵使它破旧了些,全然不像姚沛暖手下的那些人。
“去喜宴道喜,去白事哭丧,约束手下不捣乱,城里的东家们自然该付出些。”
洪皓轩说的十分自然,云奕也听得明白,就是些泼皮无赖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