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晨雾洒在青砖黑瓦的宅子里,厨房架起炉灶炊烟袅袅,三五个粗使婆子正在打扫庭院,四个丫鬟捧着铜盆、香胰、巾帕等物静静站在郁欢门前。
初夏推开房门,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进去吧。”这些人立马挺直脊梁鱼贯而入。
郁欢睡眼惺忪,由着梳洗打扮一番这才踏上去福熙院的青石路。
...
郁欢娇声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和蔼地看着她,跟着身旁的嬷嬷打趣道:“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某人居然来给老身请安了。”
这郁欢是个懒骨头,什么晨昏定省在她眼中形同虚设。
郁欢懒懒地趴在白玉桌上,瘪着嘴,“太阳自是打东边起的,祖母快莫要打趣我了。”
“姐姐,姐姐,姐姐。”
郁安歌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笑得比桂花糕还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姐姐居然来给祖母请安了。”
她听丫鬟说时还不信,姐姐可是从来不请安的。
郁欢羞,惩罚似地捏了捏郁安歌的小脸,“连你也打趣我。”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藏到老夫人身后去,甜甜地笑答:“安歌知错啦。”
“娘,儿子带嫣然来给您请安了。”郁弘牵着郁嫣然慢慢走进来。
看着门前出现的两人,郁安歌的笑脸瞬间垮了下去,气鼓着腮帮,仇视着郁嫣然。
她讨厌郁嫣然,特别特别讨厌;也讨厌郁弘,十分十分讨厌。
“嫣然给祖母请安。”
郁欢漫不经心的吃茶,抬眼瞧去。
少女梳着可爱的十字髻,穿着古朴素白色缎面衫裙,鲜少金银首饰,小嘴桃红水嫩,倒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清新模样。
郁安歌摇着老夫人的手腕,委屈地眨巴着双眼,“她为什么要叫您祖母啊,祖母是不是不要安歌和姐姐了。”
她除了在郁欢身前一派乖巧可爱,其余时候她就是个喜无理取闹的小霸王。
郁嫣然尴尬地捏紧绣帕,忙重说一遍,“嫣然给老夫人请安。”
她余光扫过郁欢和郁安歌,两姑娘流光宝气,一副大户人家的作派,再瞧瞧自个,竟是有几分拿不出手。
难以言喻的自卑和嫉妒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同样都是郁弘的女儿,凭什么她们在云端而她在泥潭,她好不甘心。
郁弘呵斥道:“郁安歌你说的什么话,成天和着郁欢一起,越来越不知礼数。”
嫣然也是他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叫老太太祖母了。
郁欢不悦,起身走过去挡在郁安歌面前,冷冷地开口:“五妹哪里说错了,父亲就算不待见我也不该连着五妹一同骂。郁嫣然不懂规矩难道父亲也跟着她不懂规矩吗?”
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何氏与郁嫣然到底有哪点好,让郁弘掏出心窝子去对待。
郁弘瞋目,张嘴就要斥责郁欢,却被老夫人的声音打断。
“老身看你是糊涂,早说过她不得来请安,你却日日带她来。郁家族谱上可没郁嫣然这个名字,你让她唤老身祖母,是置府里的其他孙儿于何地?”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有这么个不辨是非的糊涂儿子。
郁嫣然泪眼朦胧,委屈地哭起来,身子也随着一晃一晃的,“我知道老夫人不喜我与母亲,可是我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女儿也同样是你的孙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