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居所多是坐落在皇宫左右两侧,这里的宅子靠钱是买不到的,而普通官员则住在城中央,平民住所则是靠向南边城门。
根据图上所绘,沈云旗的私宅是在城中往北,着实有些意外,书院的俸禄没那么高,那一带鱼龙混杂,墙砌得没多高,异响稍大些左邻右舍便都能听见,不过回程的倒数第二条胡同,因为闹是凶宅,所以无人居住,那倒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以郁欢的步程,约莫一刻钟便到达了目的地,她坐在屋檐上,巷子里没有点灯,唯有微微的月光照亮路途,除了风声,便没有什么声音了。
墨青雨那边还会帮她拖上一阵时间,她这是来早了,百无聊赖地坐着打量那把军刀,这是给士兵佩戴的,上阵杀敌皆用这刀,这刀笨重,不算很利,她抚摸着刀柄,上边刺着的玄字,刺痛了她的心。
这夜的风有些凉,隐隐有落雨的趋势。
犹记有次她带伤上阵,圣谕是一个月内必须破城,那城易守难攻,两军交战,又是以寡敌众,久攻不下,飞鸽不停带来顾绎心的信,全是催促,只得硬打,损失很大,她的腹部也是中了一刀,差些丧命,那伤口很大,鉴于她是个女子,军医又无从下手,她便只能自己拿针线一针针把那伤口缝起,当她走出帐外的时候,那些将领跪了满地。
“将军走吧,君主无状,杀意何其明显,你走吧,走远些,不要再回来了。”
“求将军离开。”
那一声声恳求,好几个副将磕得头都破了,她道:“作为战士,效忠国家,怎能临阵脱逃。作为将领,你们的命都背在我身上,我决不能走。”
他们说会上报她已战死,此战败了,尽拿他们的命去抵,总之她必须活着。
“若非将军领兵,我等又怎会扬名天下,让那天下人听到我们的铁蹄声都胆寒。若非是将军冒险相救,我等恐怕早死在那森林里。池林一战,那些狗官贪污军饷,若不是将军散尽家财,那战还未打,我等便已饿死。”
“除了您,没人关心我们这群粗人吃不吃得饱睡不睡得好,战败了,也没有哪个将军会去祭奠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在这沙场里,您是修罗战神,是我们无上的荣耀,便是十万将士的命去换将军您一人的,也是值得的。”
她站在练兵台上,看着底下黑压一片,“这场战九死一生,你们可愿随我去拼一个奇迹。”
没有一个人后退,没有一个人哭泣,可惜没有奇迹,只余那一声声誓保将军生,她活下来了,可是那一队玄甲军,无一人生还。
回忆着,郁欢不禁流下眼泪,老天似乎也跟着在伤感,下起了小雨。
等了一刻钟后,才听不紧不慢的车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