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一挥:“上车!”
而此刻的贡院内,负责阅卷的翰林们,纷纷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这数千份卷子必须在三日之内批完、封存。
三日之后,就是第二场的卷子。
第一部分的翰林,负责将糊了名字的卷子,誊写在另一张纸上,以防做记号。
若是发现明显涂改、疑似记号的卷子,他们有权利直接罢黜。
然后这些卷子才会有专人送往另一间批卷的房间。
任亨泰和张庭兰、翟善,就在这间屋子阅卷,并最后酌定名次。
他们的任务是在其他翰林批阅卷子,给出评分之后,复核是否录取,并酌定最后的名次
“咦?这份卷子写的很有意思啊,这破题思路前所未见,是哪个书院的高才?”
一个翰林端着卷子,摇头晃脑的一边研读,一边品评:“妙啊,妙啊!”
“你这份算什么,看看我这份!”
“这一句‘是以君子之生财也有道,故不必损下以益上,而经制得宜,自有以裕于国也’,方为绝句!”
“你们的都不行,还得是我这篇,四束承前启下,方为缜密!”
“我的好!”
“我的!”
“你俩的都不行,我这篇才是最好的,当为会元!”
几人吵着吵着动了真火,互相不服气:“咱们现在去找几位大人品评一番!”
“好,走就走!”
“同去,同去!”
几个翰林跑到任亨泰面前,请他品评一番手中的卷子孰优孰劣。
老任有些恼火:“胡闹!三日之期要批阅这么多卷子,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吵?”
“都给我...咦?”
他拿起一位翰林手中的卷子:
“以无穷之财,供有限之用,是以下常给而上常余。虽国有大事,而内府外府之储自将取之而不匮矣...”
任亨泰惊疑不定,这哪里像是一个举子能写出来的?
这分明得有多年为官经验的高才,才能写出如此鞭策入里的文章啊!
孰不知,虽然学生们没抄张居正的文章,但是其文风正大、宏阔,且内容详实,又岂能不借鉴?
文人互相借鉴的事,那能算抄吗?
老任啧啧称奇,将文章递给张庭兰,顺手接过另一份卷子。
“咦,这篇也写的很好啊,破题角度虽然刁钻,但句句详实有理有据,辞藻虽不算华丽,但文风很正啊!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看完最后一张卷子,又是别有心意之作,一时之间让老任竟然不知哪篇最好。
一边的张庭兰看着卷子沉思。
“能写出这样文章的学生,老师一定是官场中人、”
“就算不是,也必是熟悉政务的大儒,方能教导出如此学生。”
“虽然考题不知为何错了,但...”
越看,张庭兰越觉得这些卷子像是萧山书院的学生答出来的,顿时大感满意:
“不错,任大人,我也认为这些卷子写的很不错。”
翟善没发表什么意见,但从他欣慰的表情来看,对这几份卷子也很满意。
“好”,任亨泰点点头,对几个翰林说道:
“这几份卷子先放在我这,一会若是发现还不错的卷子,一并呈过来让吾等过目。”
“是,大人。”
反复欣赏了几遍手中的卷子,老任忽然有些坐不住。
他干脆起身,绕在翰林身后看着他们批卷,希望能再发掘出一份佳作。
可还没看几份卷子,忽然勃然大怒:
“什么玩意!”
“言辞空洞,废话满篇!为了对偶,就在此胡编乱造,罢黜罢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