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纪阳正以十分滑稽的模样蹲在了课桌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颤巍巍从不知是谁的桌肚收了回去。
他露出一双乌青无神的眼,惊惶地与她对视。
当时的她,浑身都在颤栗,艰难张口,微弱的声音不留余力被下课铃声淹没。
她转身就跑,反倒像个落荒而逃的窃贼。步伐不停地找到了正欲上楼的雅雅和班长,脑子里充斥着纪阳偷钱的画面,一帧帧回放,整颗心都在惴惴不安地蹦着。
她几乎可以理解纪阳那样做的理由,他贫穷、敏感、身患病痛,不论求生的本能还是别的什么,即使被人揭发,他惨痛的经历像是一块免死金牌尽职尽责地保护着他,他也依旧能被众人原谅。
潜意识里知道纪阳的做法是错误的,按照正常流程,她应该及时报告老师,把一切交给老师处理。
好几次,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同学,她既愧疚又害怕。身为同桌的詹衍生时不时提醒她要把钱放好,他的脸上挂着温柔亲切的笑意,像是在以无声的方式提及她的过错。
她难受极了,几乎就要将真相全盘托出。
可后来,她终是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包庇着纪阳的行径,像一个懦弱卑鄙的帮凶。
同时,纪阳也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日子如平滑的流水随时间推移而去,冲刷着藏匿于水下的鹅卵石。
起初还算平静,班里少有几个学生抱怨学习用品的丢失,诸如钢笔、本子和铅笔这类的小东西,孩子们忘性大,以为是自己弄丢了,也没有在意。小学生活很充实,他们很快把不值一提的失窃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