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比较关心的,是萧景言曾经提起的那个耳坠。
自从上次萧景言同她传音,说起在外头见到一个和她戴着的模样相仿的耳坠以后,她的心思几乎就一直放在那耳坠上边,再也没有离开过。
她既希望那耳坠当真就是她阿娘的遗物,可又觉得有些害怕面对。
特别是在见到了程青峰以后,她更是觉得有点儿茫然。
程青峰虽然没有很明确地说出她阿娘的名字来,可她还是觉得在程青峰所暗示的那意思当中,其实正是在表示他同程雨桂出自同宗。
若是她当真从那耳坠里边寻回了自己被封印的灵魂,无形中也等于是承认了她同程家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她是应当就假装完全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还是应该同程青峰亲近,又或者是为她爹娘报仇……
不论怎么想,这些好像都并不太叫她觉得舒心。
每每想到这些,糯米都忍不住想要叹气。可她如今就是想要抱怨,也不知道该同谁抱怨才是。柱子自然是会听她讲话,可听完了以后,也不过是徒给柱子增添烦恼罢了,她可不觉得柱子听完以后,就能给她任何意见。
不仅仅是柱子,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没办法帮她做任何决定。不管旁人的想法怎么样,都需要她自己做一个决断。
她不可能放弃那个寻回耳坠和自己另外一半魂魄的机会,于是她所需要的,便是自己对这事情下一个定论。
“算了……哪怕如今还不知道,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是必须要做出选择的了。”糯米想了一回,觉得自己如今也没必要如此勉强,干脆就不去多想这件事了。
说不准萧景言最后寻回来的那个耳坠,根本就不是她阿娘的遗物呢。
她没办法从千仞宗里边离开,可就是一直留在千仞宗里边。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外头的一些变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人间界里边涌现出越来越多的修士,整个人间界好似又渐渐地走上了正轨,正在往当年的那模样重新发展回去。
那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从外头涌入到她心中,变换的灵气昭示着外间的变化,糯米就是不用眼睛去看,也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些东西。
这就好像整个人间界都已经同她建立起一种微妙的联系来一样,只要是外头有了什么变化,她就能敏锐地感觉到一样。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她自己去强求回来的,而是在修炼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同天地之间所建立起来的关联,哪怕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去了解,可那灵气却也还是同她展现出了这样的画面来。
就好比她用眼睛扫过外边的景致。那些风景就会刻在她脑海里边一样,当外边那些灵气涌入她体内以后,外头的变化也同样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当中。
那些原本躲藏在幽冥的修士,已经渐渐地回到人间界里边来了。虽然横渡界河的速度有快慢、时间也有先后,可他们还是知道了人间界这边的变化。好像人间界平静下来的消息已经流传出去一样,于是他们陆陆续续地都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来。
那些遥远的门派和散修,自然不是糯米需要去考虑和在乎的。
唯一同她有些儿关系的,恐怕就是叶梵他们那些剑修的门派了。
她从来没有对那些剑修提过要求,即便是秦广岚,也从来不会对那些剑修多说什么。因为秦广岚自己也相当清楚,他虽然很渴望这些剑修能加入到千仞宗里边去。可这确实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他们原本所在的门派已经破败,可只要人间界里边的修仙门派和家族不是全部消亡了个干净,那些剑修就不可能会留在千仞宗里边。
他们有着更高远的前途,无论是怎么样的大门派,他们都去得,没道理会愿意委屈自己。停留在千仞宗这么一个小小的门派当中。
当初秦广岚带着这些剑修一道到门派里边来的时候,糯米还悄悄地同他谈过一次。
秦广岚见到糯米那样严肃的神情,便跟着苦笑了一声,道,“你也当真以为我是想要将这些修士留在门派当中么?你都明白千仞宗留不住他们。难道我还能不知道。他们心高气傲得很,就是同你关系好,也不可能接受千仞宗。与其要留住他们,不如多想想怎么留住那些玉溪门的弟子比较靠谱。我也不是想要留那几个剑修,只是想要给门派里边其他人看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