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迎春如此说话,平儿惊问道:“难道薛大姑娘已经来找过您了?”
“可不是嘛。”说话的却是端茶上来的绣橘,只听她抱怨道:“再没见过像薛大姑娘这样儿的。见天儿的上门请见,还拿着什么姐妹情深之类的话说嘴,真是的……”
“庶福晋见了?”
“没有。”迎春压着怒气,淡淡的说道,“我跟着那一位有什么姐妹情深的了,做什么她来了,我就得要去见的?”
“平儿姐姐是不知道,薛大姑娘头一回上门请见的时候,还打着主子表姐妹的幌子,连着我当时听了都吓了一跳呢,还道是谁呢?问了管事的才知道,竟是那一位。”绣橘撇了撇嘴,没好声气的说道。
平儿松了一口气,笑道:“庶福晋没见便好。”
绣橘也笑了,“可见主子英明呢,这要是见了,怕是甩不脱手了呢。”
迎春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只是吩咐绣橘催着潘又安家的快点打听消息回来。
等着绣橘应声出去了之后,平儿方问道:“庶福晋这是……”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迎春蹙着眉说道,“薛大姑娘每隔一日便要来一遭,无论我见不见,薛家的马车总会在王府外头停上半日……”
平儿听了这话,也低头想了片刻,却一时毫无头绪。
“许是薛大姑娘想叫庶福晋心软方才如此作法的罢。”平儿不甚肯定的说道,只是,她自己心里也不信这话。
迎春叹道:“这话,怕是你自己也不信吧……”
平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道:“薛大姑娘的心思,奴婢哪里真的就能摸着的呢。”
迎春勾起唇角,冷笑道:“这倒是,像薛大姑娘那样儿精于算计的,我也是从没见着过。”
迎春又拉着平儿问了些家里的事情。知道凤姐儿有了身子,迎春忙使人拿了匹绣了百子图的缎子来,说道:“补药之类的,我不敢乱给。只这缎子。原是宫里头赐下来的,如今给了二嫂子,图个吉利罢了。”
平儿代凤姐儿谢了一回,便也就作辞家去了。
“二奶奶身边儿没人,奴婢总不放心的,这便就回去了。”又道,“薛大姑娘的事情,若是庶福晋得了什么信儿,还请使人往咱们府里送一送,也好叫我们奶奶宽心些。”
迎春一一应了。又唤绣橘好生送平儿出去。
迎春跟平儿之间的谈话很快的,便传到了伊尔根觉罗氏的耳朵里。
“好一个薛家!竟敢算计到郡王府的头上来了!!”伊尔根觉罗氏一掌拍在案上,怒道。
薛家?听着有些个耳熟呢。奶嬷嬷暗忖道。只是一时之间,这位老嬷嬷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哼!我原还奇怪来着,贾家大房的亲戚中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姓薛的来。没承想竟是个假的。”伊尔根觉罗氏冷笑道,“这胆儿可真是不小哇!”
“福晋,这事儿可是不小。放利子钱呢!放到寻常人家可是要抄家的大罪!王爷这两年方才在万岁爷的跟前儿好过一些,偏就有人看不过眼,这就算计到头上来了。”
“……这事情,可是不能叫人给随随便便的糊弄过去了,非得好好查查不可。”奶嬷嬷恨声说道。“这个薛家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是有人授意叫薛家这么做的?府里头可有人跟着这个薛家有勾结……这些可都得查清楚咯。”
伊尔根觉罗氏冷冷一笑,“查!当然要查!我倒要看看,这是谁在跟着我们府上作对呢!”
薛家的事情查的很快。
过午之后,潘又安家的就急慌慌的进府,把打听来的事情跟着迎春这么一说,气得迎春直接砸了手里的茶盏。拍着桌子怒道:“好你个薛宝钗!这是诚心想要了我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