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相距五六里地时,耶律朔古部看到北面飞舞的尘土,才发现北面的军队比南面更庞大。
可此时,耶律朔古已经失去了仅存的希望,这两天的局势过于迷离,从围歼者迅速转变成被围歼者,如此之快,如此之惨烈。
陈延正并没有命令发动进攻,他怕有“斥候队”将士被俘虏,夹杂在这支辽军阵中,他不想玉石俱焚,在陈延正心里,哪怕是只有一个人活着,也能抚慰一下他的伤痛。
陈延正命令大军对辽军进行合围。
而停下来的辽军士兵更是茫然不知所措,他们也已经疲惫,没有一支军队在如此惨烈的夜战中,坚持一天一夜。
当杨业的二万骑兵逼近时,辽军已经失去最后一丝逃生的希望。
东边是黄河,西边是沙漠,再无逃生之路。
耶律朔古心中的烦忧被这一刻的无助和绝望彻底激发,他立即命令,向明军南北两路派出使者,只要明军能保证他的部族士兵活着,他就准备投降。
他不想让自己的部族军全军覆没在这片土地上,他要为他的部族留下希望。
这个投降命令被辽军将士接受,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这应该感谢皮室军没有夹杂其中,如果皮室军在,耶律朔古很可能因为这个投降命令,而被直接斩首。
当然,如果皮室军在,耶律朔古也不至于绝望,不绝望,又何来投降一说。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所谓无巧不成书。
而明军南北两路统率对辽军的投降,出现截然不同的回应。
陈延正接受了辽军使者的投降,他只希望迅速休战,好让他全力寻找搜索“斥候队”残部。
而杨业本身也想接受辽军投降,但被朱匡业部和第四军残部强烈反对。
这个时候。在这种惨烈的战斗之后,幸存的士兵言语权远比杨业这个都指挥使要来得大,因为这些幸存将士身上,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鲜血和生命。这是已经阵亡了的士兵的鲜血和生命,再大的权力,在此时,在鲜血和生命面前,仅仅是一个屁。
杨业只能默认,他是一个半路加入明国的都指挥使,他无法面对着这不足三千人的将士,说“不”。
两支明军,两种截然相反的回应,令耶律朔古茫然。他只能再次派遣使者向两面明军解释,如果真不能接受,那就只能拼死一战了,但拼死,最后也是一死。
死。成了定局,此时,耶律朔古的心中是悲壮的。
当相互知道隔着辽军,有着自己的部队时,不管是陈延正还是杨业才明白为什么辽军会如此果断地选择投降。
两军迅速约定,进行面谈。
局势出现了戏剧性的一面。
当陈延正见到朱匡业,得知“斥候队”幸存者仅剩下一千多人时。再无一丝接受辽军投降的意思,他立时改变注意,建议两军围歼。
这样,会谈迅速决定了全歼辽军的决定。
而这时,苏醒过来的丁思觐带伤赶来了。
“接受投降。”丁思觐只说了四个字。
在这个战场上,也只有丁思觐的话最管用。这不是丁思觐职务高于陈延正和杨业,而是这场战斗中,第四军伤亡最为惨重。
所以,丁思觐最有发言权。
没有人会比丁思觐更痛苦,也没有人比丁思觐更想全歼辽军。
如果不是耶律朔古主动派遣使者投降。丁思觐会毫不犹豫地令明军如辗碎一支蚂蚁般地辗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