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昏沉,预示着接下来一日的阴冷,营帐内,齐正言双手变化着种种法印,精妙玄奥,蕴含着水流韵味,花开自然。
阴森之风渐起,穿堂过室,扑面冰寒,在帐篷中央绕成漩涡。
静心看着这一幕,无论江芷微、阮玉书,还是赵恒,都回想起齐正言这半日来的表现,心中满是疑惑,有种荒谬的感觉,他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做事周密,滴水不漏,与过往形成截然对比。
唯一的相同还是依旧没什么表情,习惯将情绪内藏,能少说话的时候都尽量少说话。
这一年里,他遭遇或者发生了什么?
他们纷纷看向孟奇,示意他找机会问问,虽然不想承认,但孟奇还是不得不说自己是队伍联系的纽带和润滑剂,是知心姐姐,是居委会大妈……
确实得找机会和齐师兄再深谈一下!孟奇对此早有想法。
风渗出几分阴黑,漩涡扭曲成人状,发出震惊、恐惧、愤恨、不解的声音:
“主公!”
执念非魂念,没有具体的内容,只得死前最袅绕于心的念头,声音回荡帐篷,被孟奇、江芷微联手封锁,没有半点外泄。
“主公?”赵恒对这类称呼最为敏感,“苗聪乃苗虎独子,将来的九山军首领,他会称呼谁主公?”
齐正言面不变色:“所以被杀者不是苗聪。”
不是苗聪?岂不是说明苗虎有问题?
若是与苗虎无关,栽赃陷害的认尸环节该怎么瞒天过海?
“难怪我们初至营地,就找上我们陷害,正是因为我们新来,认不出苗聪,不会发现问题。”江芷微眉头舒展。
阮玉书右手摩挲着琴弦,跟着道了一句:“若是我们反应不够快,后续的梁业也会假作失手,破坏尸体最明显的特征。”
等到苗虎再确认是自家儿子,相信无人会怀疑!
齐正言手一松,阴风消散,声音渐落:“原本就有破坏面容,只能从打扮和血肉的旺盛判断身份。”
事情似乎已经很清楚,苗虎见有新的异人来投,暗中杀害了某位外景,扮作自己儿子栽赃陷害,以便光明正大发难,制造内讧,成则义军分崩离析,败亦有借口,不至于被人围攻,留有后路!
“此事得告知杜怀伤和顽石真人,看他们有何应对。”孟奇想了想道,如今杜怀伤恢复大半,有能力催发神兵,正适合突然出现,镇压场面。
奸细与内讧之事不能拖得太久,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外有朝廷大军的攻打,内有勾心斗角,不营盘失守就是万幸,根本没可能反败为胜,跨江击都!
他身体一正,脑后再次飞出无形无色之光,留下分身坐于帐中,本尊潜往中军大营。
杜怀伤已能行走,眉心竖纹打开,长出了一只金眼,内里似有金色火焰燃烧,有金乌栖息。
等他隆重谢过,孟奇将执念之事转述了一遍。
杜怀伤脸色沉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日义军人心浮动,可竟然已到了这种程度?
胡志高和侯跃面面相觑,苗虎投效了朝廷?
顽石真人怔了怔,苦笑叹气:“老道之前还认为苗虎新死了独子,与朝廷势不两立,想着若是出现内讧,天王又未醒转,则暂时支持他,谁知差点就着了道,为朝廷效力了。”
营帐内一片沉默,杜怀伤的苏醒似乎并没有让局势好转多少,内讧如箭在弦上,一大义军已然反叛!
沉吟片刻,杜怀伤看了一眼孟奇:“不若再试探一下苗虎的决心?”
就此失去一大臂助,非他之愿!
孟奇表示赞同,目前义军本就势弱,再起内讧对完成任务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