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嘛要惊讶?”平静如水,黑眸如墨,孟小虎嘴角微微一勾,漠然轻语:“这个命令很正确,难道要敞开传送阵,让这些面临危险的城镇居民,全部逃往帝都,或其它更腹地的城镇,那这些被兽群攻击的城镇,应该由谁来守护,这是他们的家园,即便流血搏命,守卫自个家园不是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吗?”
目瞪口呆,费青风满脸不可置信,陷入长时间沉默。
脸色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个时辰后,草草填饱肚皮。
费青风突兀满脸薄怒站起,低沉吼道:“休息结束,跟我来!”
没有安慰,没有解释,也没有责问,一个眼神,孟小虎带领二百一十五名年青武者,紧跟上他身后。
这一次启程,费青风陡然改变方向,离开原本狭窄且两侧杂草丛生的小道,穿过一片山谷,翻过一道山梁,似乎完全平行的移动,最终带着他们跑入一条平坦大道。
大道上,与偏僻清静无一人通行的小道不同,这道路上满是人,一个个眼神呆滞,身穿破衣,衣服上血渍斑斑,拖儿带女用力扛着大大包袱,艰难向与他们相反方向移动的人群,孩子的骂闹声,女人的哭泣声,男人的麻木表情,构成一幅让人终生难忘的画面。
一些年青较青武者,纷纷红了眼眶。
不难推测,这些人是从已被兽群攻陷的城镇逃生的幸存者,现在逃跑方向就是暴雨镇。
在逃难人群中奔跑了一段时间,陡然停步,费青风满眼愤怒与悲凉咄咄逼人质问:“看到这些,小虎,你还认为命令是正确的?”
黑眸没有一丝波动,孟小虎斩钉截铁回答:“乱世用重典!”
“你!”
咬牙切齿,费青风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孟小虎衣领,仅吐出一个字,就再也无话可说,但眼睛里的失望却深入骨髓。
“不要激动,费叔,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自由民,正是我们这些武者来此的原因,身为武者,保护弱者是我们职责。”左手缓缓而有力扯开费青风的手,孟小虎黑眸中冷光一闪而过,不无嘲讽低声的调侃:“可这与关闭传送阵没多大关系,王朝的自由民连吃饱饭都是大问题,你认为,他们有金贝可以支付传送的庞大费用吗?就算畅通开启传送阵,送到安全地点的永远也只有贵族,而他们仍旧是被抛弃的一群,可偏偏贵族们又掌握了王朝最大数量的武者,你认为如果这道命令撤掉,获益的会是谁?倒霉的又会是谁?”
眼睛一顿。
费青风思考了片刻,瞬间,身体内积存的怒气,一下子全部泄掉。
换一个角度看问题,他发现孟小虎所言没错。
恐怕到时候情况会更糟。
至少为了保住小命与家产,贵族的家奴武者,在抵抗中是一股不可或缺力量。
笑眯眯轻拍费青风的肩膀,孟小虎黑眸看向远方,低沉轻声反问:“而且逃,能解决什么问题?就算全部王朝居民都逃到帝都,事实也只能让事态更加恶化,这样做岂不是敞开所有通道,让兽群长驱直入,到时候它们的袭击更简单、更集中,只要冲入帝都高墙,所有食物都在其内,是为它们大开方便之门吗?”
眼睛里只剩下惊骇,费青风猛然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没有可能。
半晌,费青风一声苦笑,极度羞愧而苍凉轻语:“看来,我老了。”
“不老,不老。”孟小虎刹那嬉皮笑脸打趣:“这不,我们一群人还等着费叔你带路,若没有你,我们可只能两眼一抹黑,恐怕游荡一年也不能找到目的地,可怕,到时候绝对全体被重罚。”
“哈,浑蛋小子!”
大笑,费青风哭笑不得的笑骂。
继续在逃难人流中疾驰二个时辰后,驻军大营终于出现在眼前,大营就在最宽道路的一侧,路边树林被强行清理出一大片空地,兽皮帐篷连绵黑压压一片,至少有上万顶,大路一侧,有一些负伤,但伤势不重满脸疲惫的武者战士,在分发给从道路经过的逃亡幸存者一些风干硬馍,数量不可能让人吃饱,却也足够他们在几天时间内不被饿死。
谁是西面大军的指挥者?
倒是很善良。
摸着下巴,孟小虎一边思索,一边向营地靠近!
“你!停步,你们是谁,军营重要地点禁止无关人员靠近!”
突然,一个警惕十足的喝声,在孟小虎身前如炸雷一般响起。
孟小虎一怔,呆滞,尼玛,下意识看了一下身上所穿有些沉重的盔甲,衣着不是已经明示是自己人吗?用不用这么夸张,不张眼到这个地步?
抬头一看,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人,一只手被布带紧紧包扎,还渗出发黑血渍,却用另一只手握住一只长矛,矛尖直指他的脖子,满脸警惕与戒备。
这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十名战士,个个也均负伤,有的拐着腿,有的肩膀上被包扎着厚厚绷带,同样满脸杀气盯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