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个屁!”老鱼头暴怒,左手瞬间握紧成拳,猛然敲向孟小虎脑袋,却在还有半寸时硬生生停住,憋得老脸一片猪肝色,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你当老夫是什么人?克扣重伤武者药物的小人?是那些半死不活的家伙刚从昏迷中醒来,清一色就倔得像牛一样不肯再服用强体液,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将强体液留给更需要的人,老夫才不得不将他们节省的强体液带在身上,随时准备给更需要的武者使用,这是他们的心愿,一定会替他们做到,谁知遇到的第一个倒霉蛋,就是你小子!”
听了这解释,孟小虎松了口气,灿烂一笑。
沉默不语,任由老鱼头继续治疗。
一声不吭,眼睛也不眨,看着老鱼头突然摸出一根针,带着细细鱼线的针,在他的手臂上穿针引线。
额头冷汗直冒,笑意却一直未在清秀英俊脸上消失。
缝到一半,老鱼头突然扔给孟小虎一个兽皮囊,**低喝:“喝了它,会让你感觉上不那么难受,该死的倔种,真能扛!”
接住,用牙齿咬开木塞。
一股浓烈洒香扑鼻而至。
浅金色眼眸一亮,仰头倒入嘴里一大口,辛辣液一冲入胃里,冰冷的胃被这液体瞬间激热。
用左手衣角抹了一下嘴角,孟小虎大笑赞道:“好酒!”
一丝心痛在眼中闪过,老鱼头没有搭话,右手的针速度却再度提升。
不过几分钟就用非人速度,用透明鱼线将孟小虎右臂上大大小小,上百个肌肉撕裂伤口全部缝合。
做完这一切,他的两手已经一片鲜红,极其认真看向孟小虎,低声郑重轻语:“小子,你不能再发出战技,尤其是刚才那种霸道至极的战技,若不听,你这条手臂或许会废掉,更严重的话,你这手可能连拿筷子都拿不起。”
“我知道。”面色如常,仰头灌入一大口烈酒,苍白脸颊因为酒的作用,泛起三分不正常的红晕,孟小虎淡漠回答:“倘然在平常时候,小子一怕死,二怕残,就算天大的命令也肯定是保手为先,不过现在,这么多人都在死亡线上挣扎,若小子只为了一只手而缩手缩脚,不用别人来鄙视我,我先就鄙视死自己,老爷子,这世界上总有些事很重要,别说一只手,其实比生命更重要。”
老鱼头沉默不语,别过头去,眼角一丝晶莹的光芒闪过。
片刻,他瓮声瓮气一声怒骂:“混蛋!”
说完,重新扭回头,从怀里掏出一团洁白绑带,用力而仔细地将孟小虎右臂,从手掌到肩膀密密麻麻包牢!
“好酒!”突然缓缓站起,依依不舍将兽皮袋塞回给老鱼头,孟小虎目视前方,低沉轻语:“老爷子,我的伤你也治疗得差不多了,离开吧,重新回到后城门顶端,小子斩狗给你看,作为治疗费用。”
老鱼头苍老的脸流露出一丝平静笑意,后退,退回城门之前却再也不动,淡然的道:“小子,到城门顶端看哪里有在这下面看得更清楚、更刺激,老夫就在这看,不过作为你的治疗师,提醒你一句,只要有一分休息时间,就保持灵气在右臂正常转动,至少这样,可以拖延你手臂报废的时间。”
哈?
瞬间扭头,孟小虎脸色发黑。
不走?
满脸写上嫌弃表情,明明白白浮现的含义是‘你老人家是治疗师,不是战士,赶紧的离开,别留在这给我添乱’。
“老夫不能走啊,小子你催也没用,你这么一个重伤员就在眼前,作为治疗师,老夫怎么能弃之而去,如果这样做,简直是污辱我的职业道德。”老鱼头笑眯眯理直气壮反驳,顿了顿,满脸平静而认真的道:“你小子不是要守住这后城门吗?即便不要这手臂也要守,那么,老夫留在这有你保护,岂不是最安全,别叽叽歪歪,有两个狗畜生来了!”
愤然回头,孟小虎无比腹诽,说他倔,这老头岂不更倔,眼睛里两个张牙舞爪,满脸暴虐的兽人身影越来越大,噼啪,右臂如电弧般的灵气流再度出现,含愤一声低吼:“倒霉狗,小爷正生气,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却偏偏闯进来,给我死吧,虎爪!”
两刀之后。
地面多了两具死相极具特色的尸体。
孟小虎粗重喘息,刚刚包好的右臂,再度有红色缓缓渗出。
眼睛不看一眼,只是静静凝视前方。
前方两个视线可及的幻士武者,早已经拼得满身是血,如他一样,即便是明知可能面对糟糕得不能再糟的结果,他们也未有一丝迟疑。
甚至连扭头向他求援的意图也无半分。
鲜红的血液与漆黑的血夜,逐渐浸湿狭长甬道。
兽人不断倒下,但比起他们,人类武者付出的代价更惨重。
嘶杀声,已经沙哑到极至。
人类在拼命守护这最后一层长长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