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徒弟,还是个东洋女徒弟。
回到宿舍,郑午正好来找我,我便把刚才的事和他说了一下。郑午一听就不高兴了,说我们几个都有事情做,那他干什么?
我说我们做的都是杂事,这些杂事哪里劳烦你做,等有大事,再让你做。
郑午点头,认可了我的理论,说那他就等有大事了再去做。
其实我根本没把收千夏当徒弟这个事当事。往床上一躺就全抛到脑后去了,至于那句随口说出的让她明天早上六点在宿舍门口等我,更是彻底忘得干干净净。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悠哉悠哉地起床洗涮下楼,已经是八点多了。宿舍门口人来人往,有的学生甚至已经吃完早饭回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的千夏。
我满脑子都是“……”的符号,心想完了完了,昨天晚上那逼装的太过,还让人家早晨六点过来等我,结果自己八点多才起床。看我出来,千夏立刻奔了过来。叫了一声师父!
我有些惭愧地说:“等久了吧?”
“不久,等多久都不久!”千夏认真地说:“我知道师父是在考验我,请您放心,我一定经得住考验!”
我心说卧槽,千夏都给我想好了理由,那也省得再骗她了,便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我一早就在观察你了,发现你连站都站不好,还怎么学我们华夏的功夫?”
我一边说,一边调整千夏的姿势,让她双脚平行开立,然后下蹲,接着让她含胸拔背,让她模仿骑马的姿势。说白了,就是扎马步,我告诉千夏,说这是练习功夫前最基本的桩步,有道是“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打先扎马”等等,如果马步扎不好,那以后都是白费。
反正说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千夏也很信任我,也站得十分认真。其实我并没骗她,这些都是老一辈武术家总结出来的经验,很多高手都是从扎马步开始练起的——当然和我们不能比,我们这一路走来有着诸多奇遇和巧合,没有什么际遇的普通人还是老老实实地从扎马步开始练起。
教会了千夏最基本的姿势,我让她先从这个练起,闲着没事就扎,能坚持半个小时以上之后再来找我。这样,就算是打发了千夏,她还挺高兴,说一定会努力练习。
在这之后,千夏连续一个礼拜没来找我,我也落个轻松,每天和夏天他们吹吹牛逼,一整天就过去了。见千夏不来,惠子也大着胆子又来找我,还邀请我下课到她们家玩,但是被我给拒绝了。
自从返回旭川,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一斗的对手了,猴子他们又都不在,所以我和郑午成了当之无愧的天,华人学生的地位也空前高涨,在旭川大学就相当于上等人的存在。
而且因为清田次郎之女千夏都做了我的徒弟,那些东洋学生也不得不拜服。当过老大的都知道,一天杂七杂八的事特多,这个吵架了、那个矛盾了。都需要你来处理、调停。
这天下午,大一那边发生了一点纠纷,我和郑午过去处理。处理完了以后经过一间教室,教室里面正在上课,我无意中一瞟,就看见了千夏。千夏也在上课。不过别人上课都是坐着,而她是站着。
扎马步。
一边扎马步、一边听课!
老师和学生应该是已经都习惯了,反正根本没人看她——当然,也可能是不敢,谁不知道她是清田次郎的女儿?千夏扎得很认真,不过效果却不怎么样,总是忍不住要动一下,根本坚持不了半个小时。
怪不得一个礼拜没来找我。
看着千夏认真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就准备走。郑午却拦住我,说你干嘛呀,还折腾她干嘛,赶紧教她缠龙手啊?
我说她底子不行,练缠龙手也没有威力,虚有其表、徒有其形。
郑午“嘿”的一声乐了,说你还真准备好好教他啊?别逗了哥们,你的任务是从她身上搭上稻川会那条线,接着再探查出樱花组织的下落。你管她是不是虚有其表、徒有其形?
我沉默下来。
郑午继续说道:“再说,你当年底子也不好啊,那小身板打得过谁,不一样把缠龙手玩得很溜?”
我点头,说行吧,我教她缠龙手。
“哎,这就对了嘛,别忘了你的任务。行,你把他叫出来,我就先走了啊。”
郑午一边走还一边嘟囔:“唉,真是离了我就不行啊。”
我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千夏始终在认认真真地扎着马步。虽然效果很烂,但她始终目不斜视,一直没有发现站在窗外的我。我轻轻敲了一下窗户,示意里面的学生叫叫千夏。
于是一个传一个,千夏终于回过头来,看到了我。
“啊。师父!”
千夏突然一声兴奋地大叫,把正在讲课的老师都吓了一跳。接着,千夏便很快地跑出教室,又噔噔噔地朝我跑过来,嘴里喊着师父师父,还张开手要拥抱我。
但是我按住她的脸。说你别激动,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进度如何。
千夏一下沮丧起来,说她现在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了,不过又握紧拳头,说她一定会努力站到半个小时以上的,让我放心。
我点头。说咱们进行下一步吧,跟我来。
千夏又激动起来,问我真的呀,真的能进行下一步啦?
得到我的确认,千夏又开心地围着我转,还不断高呼师父万岁。
我带她下了楼,在校园里走了一会儿,找到一片没人的花园,便将她领了进去。彼时已经夏天,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还有蝴蝶翩翩起舞,处处都是花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