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撩起眼皮打量一眼,瞬间不高兴了。
这名青年身穿白色长袍,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
一头半长的微卷头发披肩,浓眉大眼炯炯有神。
虽然长相肯定比不上自己,但是也能算是英俊的行列。
让陆远不爽的是,这货的手臂上,赫然是一个婆罗门的纹身。
按照天竺国的规矩,算是压了自己这个刹帝利一头。
“怎么,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青年神情阴沉,冷声道,“把你的脏手拿开,然后跪在地上磕头,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陆远眯着眼睛,始终一言不发。
倒不是他不敢顶撞这个青年。
只是脑海中飞速思索,天竺语中骂人的话该怎么说。
良久,他总算是组织清楚语言道,“我抱我自己的夫人,关你屁事?”
“再敢如此出言不逊,我便将你的脑袋拧下来。”
此话一出,青年顿时满脸诧异,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乌诗玛也满脸惶恐,焦急道,“驸马,你疯了?”
“康达哥可是大祭司的公子,你岂能对他如此说话?”
“什么狗屁大祭司。”
陆远耸耸肩道,“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还能管好一国?”
“我看,他也就是个德不配位的废物。”
此话一出,三人之间一片寂静无声。
康达瞬间像被踩了尾巴一般,尖声道,“好啊!你这狂徒好生大胆,竟然侮辱高贵的婆罗门!”
“我今日就代表康达祭司贵族,狠狠惩治,你这个忘祖背宗的东西!”
说罢,康达大步流星,气势汹汹朝陆远走来。
“康达哥,求你饶命,求你饶命!”
乌诗玛跪在地上,拼了命想要为陆远讨饶。
奈何刹帝利的哀求,如何能打消婆罗门的怒火。
眼看着康达已经走到自己面前,杨起巴掌准备落下的一刹那。
下一秒,他的手却悬在半空,如同化身木头人一般,一动都无法动弹。
陆远见状,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灵雎到了!
“雎儿,下手不用太狠。”
陆远心中默声道,“随便教训他一下就行。”
“成。”
灵雎冷冷清清答应一声。
随即,便见一股龙威,弥漫在康达身畔四周。
似乎有一只无形大手,从身后揪起了他的衣领。
照着屁股狠狠一脚踢出,将他踢飞出数十米远。
“康达公子!”
几名远处深厚的吠舍随从瞬间冲上前,满脸错愕围在康达身边。
为首一名老者,身材佝偻、须发皆白,手臂上与他们一样,印着刹帝利羊头。
两眼死死盯着乌诗玛,咬牙切齿道,“茜元公主,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唆使你的男人,袭击康达公子。”
“大祭司不会饶了你!”
乌诗玛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颤,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好老者居高临下睥睨着乌诗玛,气势咄咄逼人之际。
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是陆远来到了他的身后,淡淡道,“人是我打的,和我的媳妇有什么关系?”
“老东西,你吓到我媳妇了。”
“跪下,给我媳妇道歉。”
“你说什么?!”
老者眉毛一拧,怒道,“老夫乃是堂堂当朝国舅斡离布,康达大公子的贴身侍从!”
“你茜元府驸马,根本没有资格让老夫下跪!”
“我说了,让你跪下!”
陆远怒目圆睁,厉声震喝。
老者混身倏然一颤,直接不受控制地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乌诗玛面前。
在场瞬间一片死寂。
那些吠舍随从们,本想冲上去动用武力。
结果,斡离布国舅直接先一步给人家跪下。
他们便也连大气都不敢粗喘,纷纷跪地叩首。
斡离布见了这一幕,心中一阵疯狂的怒骂和咆哮。
奈何嗓子如同被人扼住一般,半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此时此刻,斡离布不仅感觉有一只无形大手抓着自己的脖子。
更有另外两只无形大手,一只压着他的双膝,让他无法站起身。
一只按在他的脑袋上,按着他一头接一个头磕在地上。
这一幕,使一旁的乌诗玛,都看得目瞪口呆。
当等级相同的时候,双方身份高低就全凭威望和人品。
乌诗玛万万没想到,南征北战多年的斡离布国舅,竟然会给自己磕头赔罪。
一时间,她整个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嗯,媳妇,看来这些人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
陆远咧嘴笑道,“不过嘛,还得让他们再诚恳点才行。”
“这样吧,只要你们在磕二百个头,我便代表公主原谅你们。”
“媳妇,走吧。”
陆远拉着乌诗玛的手,从容不迫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从康达的身上跨过去,气得他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浑身剧烈哆嗦不停。
陆远这番话,并不是说给康达和斡离布听的。
而是说给藏匿在暗中的灵雎听的。
事实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灵雎,此时也忍不住翻了老大个白眼。
这陆远,真是个人啊。
为了撩拨小姑娘,将她自己留在这里。
灵雎无可奈何,只得一遍遍地将斡离布的脑袋按在地上。
不时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手头时轻时重,疼得斡离布直呲牙咧嘴。
另一边。
陆远拉着乌诗玛的手,一路回到茜元公主府。
一名侍女立刻走上前,恭敬道,“参见公主,参见驸马爷!”
侍女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头,看上去俏皮可爱,冰雪聪明。
而在手臂上,赫然印着个吠舍纹身,代表身份要低于陆远和乌诗玛一级。
“小伊莎,快去收拾行李。”
乌诗玛满脸惆怅,吩咐道,“然后,去雇一辆车来。”
“收拾行李?雇车?”
伊莎满脸懵逼,“公主,咱们……要到哪里去?”
陆远也不由面露好奇,“是啊,怎么刚到家便要走?”
“驸马,不走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