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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最近在工地给人扛水泥,一天能挣一百五。
“这也是我在很认真地比对了在工地搬砖和在奶茶店给人敲冰块的工资后,毅然决然地投身到建设事业之中,赚不赚钱的无所谓,主要是喜欢土木工程。”周末嘴里塞满了饭,含糊不清地说,“劳动多光荣啊,你说是不?”
“你放屁。”工友曹小豆满嘴喷饭:“你一个学金融的,热爱哪门子土木工程?”
现在刚入伏,这工地上供人乘凉的棚子是包工头的地盘,现在已经被挤满了,周末和小豆只好在外面找了个阴凉地方席地而坐开始往嘴里刨饭,橙黄色的安全帽被他放在一边。
土地被晒的都能煎鸡蛋,周末连忙把落在太阳地里的安全帽捞回来,现在吹来的风都是闷热闷热的,他的t恤上早就析出了白色的盐晶,汗水顺着脸颊啪嗒掉进盒饭里。
周末捧着盒饭老神在在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
金杯车呼呼啦啦开过,扬起一堆尘土,扑面而来,呛得周末直咳嗽,大米饭上又盖了一层沙子。曹小豆反应快,护得住自己的却没有护住周末的,往他碗里看了一眼:“这都不能吃了吧,再打饭可是要给钱的。”
“多大点事儿。”周末巴拉巴拉盒饭,把下面那层干净的翻上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曹小豆:“……”
真是穷疯了。
“快点,小周!这来了车水泥!”
“嗳!来了!”周末呲着一口小白牙就冲上去了,灰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都是兴奋的笑容,好像这袋子里装的不是水泥,而是一百斤人民币。
周末干活向来积极,而且力气还大,扛两袋水泥上五楼都不带喘气的,简直就是他们工地的第一生产力,曹小豆一开始还能跟上周末的节奏,到了后来完全跟不上,这孩子就跟脚后跟安装了电动马达似的,在工地之间穿梭出来残影了都。
“周末!”曹小豆喘着粗气叫他,“我我不行了,你自己搬水泥吧,我去给他们推砖车。”
周末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无奈道:“诶呀,好吧,你要是累得话就歇一会,把你手里这个给我吧。”
言罢将他手里的水泥袋子接过来扛肩上,步履轻快地上楼了。
曹小豆:“……”
我周哥,真是一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男人。
周末将身上的水泥袋子卸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觉得自己也有些受不住了,想去跟着推一会儿砖车,但转眼就瞧见曹小豆头顶那垒得高高的砖头堆在缓缓倾斜。
“躲一下!”周末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曹小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而他身后也是高高的砖墙,根本就来不及闪躲!就见周末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他摁在地上,掉落的搬砖悉数砸到了周末的脑袋和后背上。
事实证明,周末可能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但是他没有钢铁般的脑壳,他觉得自己的脑浆都快被拍出来了。
“周末!”曹小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嗓子,连忙接住跪在地上的周末,“这是咋了啊?你没事儿吧!你看看我!”
这么大动静将周边的工人全都招过来了,将周末团团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说。“这是咋了,这砖头山倒了!”
“快快让他躺下,小娃子,你现在清醒着不?”
“你看他眼睛闭着呢,叫个救护车来!”
“先把他安全帽解下来吧……”
周末一时之间有些发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今夕何夕,躺在地上眼前黑乎乎一片半天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曹小豆在耳边哭哭啼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声音却小的出奇,曹小豆凑近了才听他说:“曹小豆你哭什么,还不去上课吗?”
曹小豆哭的更惨了:“哥,咱们放暑假了,哥你被砸傻了怎么办啊呜……叫个救护车啊你们。”
周末虽然现在被砸懵了,但是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救护车”这三个字,嘟囔道:“算了吧,我没……”没钱住院啊!
周末话还没说完就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怎么努力也睁不开了,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窜出,他其实很想问问自己明明在上课怎么就突然被砸成这样了,但是他实在没力气,好像整个人都被拖进了黑暗里,工地上的大哥好像在嚷嚷着什么“鼻血,救护车,医院”,但是周末也没什么力气起来阻止了。
妈的
我不会被一板砖拍死了吧。
他的意识在黑暗的海洋中浮浮沉沉,忽上忽下,让人觉得头疼恶心,周末不知自己飘荡了多久,一缕白光刺破黑暗,周末忍不住朝着那白光走去,那光芒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了白花花的天花板。
随后恢复的便是听力,滴滴的设备仪器声音传来,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耳。
周末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病房,不是医院里那种拥挤狭小的多人病房,他身下躺着的这张床看上去很是宽敞,被子摸着蓬松柔软,房间内窗明几净,窗台上还放着几束向日葵开得正艳,周末看着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周末转过头看去,是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大叔。
“您醒了。”林管家起身来摁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末张了张嘴巴,看着那个男人,声音干哑低弱,林管家甚至都没听清周末他在说什么,于是凑近了附耳听。
“我这是……工伤。”
周末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语气异常坚定,好像不给他报销医药费他就爬到工地去血溅三尺,让路过的男女老少都认识认识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林管家愣了一下,随后正经道:“嗯,确实是攻伤。”
傅家小少爷的攻伤的,确实是攻伤,没毛病。
“给我,报销,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