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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后的灵州城,巍然矗立在这片广袤的疆域上。
苏建一丝不苟的向着李欢禀报着他北上之后,整个灵州城所有的重建事宜。
城池的重建,道路的建设、一万移民的安顿、匈奴人的安顿、匈奴牧女的安顿等等……
这一切事情的安排,让李欢都感觉自己没法挑出毛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身边的霍去病,忽然用一种极其仇恨的眼神,看向了远处的某一个人。
苏建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李侯,那人是陈掌。”
“陈掌?”李欢愕然一惊:“他不是在雁门郡做郡丞?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神遏制住霍去病。
母亲受辱,身为儿子,自然不可能放过羞辱母亲的仇人;可是,你都已经把人家的腿儿打断了,这事儿怎么都能两清了吧?
“河南地要重新设置州郡,陈掌成为了候选之人,自然就来到了这里。”苏建很清楚李欢和陈掌之间的恩怨,也清楚霍去病当初一路纵马北上,打断了陈掌的腿儿这事儿。
毕竟,他此前就是卫青的部将,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瞒得住他。
李欢这时候注意到从马背上下来的陈掌一瘸一拐的走路,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霍去病见状,也就不再用仇恨的眼神远眺陈掌,反而是一脸轻松,吹着口哨走开了。
“他的腿儿,是没办法医治好了,还是故意这样,不敢医治的?”
苏建迟疑了片刻,低声道:“是平阳侯和少将军一起过去敲断了陈掌的腿儿……”
“这样啊!”李欢点头:“我知道了,此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大军休息一日,然后踏上归程。”
“得令!”苏建拱手,就要退下去传令。
李欢稍作沉吟,本想叫住苏建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能把小舅子卫青的便宜,往死里占,就任由苏建离去了。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护军将军,那被打上攻城略地,冲锋陷阵的武将标签之后,这些归顺自己的匈奴部军卒,皇帝刘彻也不可能丢给别的人去带。
可李欢确实不想做这些事情,苏建则是一个很好的带兵之人,只是这口……开不了啊!
毕竟,挖谁的墙角都没心理压力,可卫青的墙角……
刚刚走进驿馆中休息的陈掌,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无奈的看着新鲜干净的屋顶发呆,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陈掌可在房中?我家主公护军将军李欢求见!”
陈掌吓了一跳,瞬间从床上坐立起来,脸上冷汗立刻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自己口嗨那事儿,已经受到了责罚,这护军将军,是要斩尽杀绝吗?
想到这里,陈掌心中一股因为恐惧而生出的愤怒,瞬间冲上脑袋,他压抑着强烈的恐惧情绪,对着门外大吼道:“安阳侯要斩尽杀绝?不给陈某人一条活路吗?”
“哐”的一声,房门被数个身材魁梧,身披铠甲的勐汉撞开。
陈掌见此一幕,本想抓一边上挂着的环首刀,可一发力,左腿上完全就用不上力气,只好认命似的坐在床上,绝望的看着大步走了进来的李欢。
李欢看了一眼陈掌,笑道:“误会了,我不是来斩尽杀绝的,我是来为你医治左腿的。”
陈掌只是感觉李欢浑身上下都在冒着凉气,这是杀气,是煞气;出于一个男人最后的骨气,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李欢:“左腿难治,现在已经成为我的累赘,斩下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换言之,我酒后失言,曾经羞辱过卫少儿,但是我已经让霍去病敲断了一条腿儿,你如果还想报仇,那就把这条腿斩下泄愤吧。
李欢微微一笑,走上前来,在床榻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陈掌却吓了一跳,几乎要用完好的右腿支撑着跳起来,可见李欢依旧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后,顿时老脸一红,羞恼道:“君侯要杀就杀,何必这样羞辱人?”
李欢一时间哭笑不得:“你想想看,我如果真是想要羞辱你,那早就已经让去病过来,把你双手捆起来,然后用战马拖着在街道上游行,让这里边刚刚安顿下来的移民用发酵过后的粪便泼你,这才是真正羞辱人的事情。”
陈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恕我失言,那君侯过来,所谓何事?”
李欢指着他的左腿道:“你难道忘记了,我的医术非常高明,你的腿还有得救!”
“这……”陈掌头皮瞬间发麻,有些弄不清楚这话真假。
如果李欢现在狞笑着下令,让武士砍断自己的左腿,右腿,他只会咬牙认了。
可……李欢说要为自己治腿?
我的耳朵坏掉了吧?
“进来吧!”李欢看向房门外,圣雪师领着两个提着药箱的婢女,快步走了进来。
真正论医术如何,李欢肯定自己这种满肚子理论的人,绝对是比不过圣雪师这种曾经匈奴军中的医者。
圣雪师以前在军中为匈奴士兵治疗战伤,自然精通接骨正骨。
“想恢复到和正常人一样,这辈子都不可能,但也会比现在好上许多。”圣雪师摇摇头,感觉权势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那现在要怎么办?”陈掌问道。
圣雪师比划了一下:“需要先敲断长歪了的骨头,然后重新接好,包裹起来,让骨头长成正常的样子。”
陈掌瞬间吓得面无人色,惶恐地看着李欢,嘴唇都吓得发紫颤抖。
李欢道:“我是真的想把你治好,如果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是故意折磨羞辱你的话,那我立刻带人就走。”
“别……”陈掌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君侯,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你只管全力施为,我咬着牙配合!”
“不用,先打晕他!”圣雪师无所谓的看着陈掌。
李欢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武,陈掌都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忽然感到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左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了声音。
睁开眼,苏武就端着一碗温热的药汁,送到了他面前。
陈掌一咬牙,将这苦涩的药汁一股脑儿灌了下去,随后呼出一口气:“君侯何在?我……我想见见他。”
苏武端着空碗,脸上流露出一抹轻蔑:“你想说,君侯又打断了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