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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着霍去病的样子,窃喜一笑:“听兄弟这口音,你是关中过来的兵卒吧?我们大王对你们好吧,刚到这里的赏钱,可就是每一个普通士兵,一千两百钱呢!”
“听说将官的话,赏赐的钱更多呢!”这人又转头,对着身边的其他人宣扬起来。
霍去病却能忽然又镇定下来:“这话,你们听谁人说的?”
那人嬉笑着看着霍去病:“大兄弟啊,这还要听谁人说啊,我们现在谁人不知道这事儿啊!”他转头看向同桌和其他桌一起来这里吃早点的人们,带着起哄一样的口吻嚷道:“我说的是不是啊,兄弟们啊?”
“是啊!这事儿大家不都知道了?”
正在其他桌子上的人还有些懵逼的时候,一个角落里的吃瓜群众,立刻就带了一波节奏,这就让人们以为不知道这件事情很奇怪一样,其余的人,也纷纷跟着点头。
毕竟,这可是给淮人长脸儿的事情啊,大家会不承认吗?
霍去病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实在是没有想到,淮南王对于我们这些从关中过来的人,竟然这么好啊!”
“那可不是,一千两百钱呢,刚到这里就有,大兄弟,不是我和你说,我都有些恨自己不是关中出身了。”
那人说着,一脸遗憾的摇头。
霍去病转身上了马车,都不用他吩咐,这个与他说话的人,还有某处角落里,自以为藏匿的很好的几个人,毫无征兆的就被随行的便衣护卫抓走。
毫不夸张地说,一个老哥送到嘴边上的豆羹刚刚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看着那五个人被拖走了。
“咋回事儿?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啊?”
“这关中来的军卒,这么凶恶?”
人群里,议论声又起。
一群便衣军卒一拥而上,这群人又被抓走。
老哥把嘴里的豆羹咕咕咽了下去,这会儿就是蠢货也知道要发生大事了。
其他的人见状,也是纷纷喝光了豆羹,吃完了手里的面饼,一个个默不作声地离去。
世上本无那么多的蠢人,为保住自己的小命闭上嘴巴这样的事情,太过于普遍了。
“八个人,八个人就想乱了我的军心?”霍去病直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八个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八个人口鼻都在滴血,眼神惶恐地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烦闷的看了一眼,挥手道:“拖出去,继续打!”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霍去病只当作什么都听不到,抬起手来,指了指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的小姐姐。
李敢从衣袖中摸出一块金子,丢在了小姐姐脚边上,问:“会唱舞女泪吗?关中流传过来的。”
小姐姐见了金子,蹲下身摸了起来,塞进衣服里,哆哆嗦嗦点头:“会,是安阳侯尊长谱曲的那舞女泪吗?”
“是这个,你现在的状态很适合唱这歌,把我们唱哭了,这块金子也赏给你。”
李敢手中又摸出来了一块金子,这金子的分量砸出去,直接都能把人活活砸死了。
小姐姐立刻扭了起来,边上同样被吓得面无血色的乐师,也哆哆嗦嗦的奏乐,和着门外那把人被暴打的惨叫声,小姐姐就这样唱了起来。
“因为踏错终身错……”
声音因为害怕发抖,模样楚楚可怜,细长的睫毛上,还有吓出来的泪水挂在上头微微颤抖着。
“将军,他们说愿意供出幕后主使。”
这时候,一个叫做大刀的亲卫走了进来,向着霍去病拱手禀报道。
说来也是奇怪,那小姐姐明明怕得要死,可是听到“将军”这两个字眼之后,就不怕了,越唱越卖力,越扭越卖力,恨不得让霍去病把眼睛在自己纤细的腰肢上焊死才好。
可是,霍去病的眼睛,却一直都在盯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还能保证琴音不乱的女乐师身上。
“问下,看看他们怎么说。”
李敢见霍去病不说话,便看向大刀道。
“喏!”
大刀应了一声,退出房门后,几声惨叫声传来,随后他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他们说,是一个叫做金泽的人,这个人是王宫内的寺人,至于这人是做什么的,便无人能知了。”
“王国里的寺人是住在王宫里,还是住在王宫外?”
“回禀将军,王国里的寺人,和咱们侯国一样,都是住在宫里的。”
大刀对此竟然很是了解一样。
“集结军队,去王宫要人,不给,就打!”
霍去病一巴掌拍碎了自己坐着的椅子,正在用力扭呀扭的小姐姐,顿时被吓得瘫软在地上,那眼泪模糊了脸的琴师,也吓得拨乱了琴音。
霍去病一眼看了过去,这两人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其他的乐师们,也纷纷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这事儿,等让师父去做,你去做怎么合适?到时候,你是没事儿,你可想过将士们跟着你这么做,是要受罚的?”
“我看谁敢罚我?”霍去病站起身来,走到了那琴师面前,抬手来在她颤抖的脸上擦了擦泪:“怕什么,我会吃人吗?”
“将……将军……”
琴师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不完整的话,霍去病却已经往外走了出去。
李敢正要追出去,房门外就传来了司马迁的声音。
“我这都还没睡醒,就让你阿父的人给我从被窝里叫醒了,你要去干嘛?你要去谋反?”
李敢松了一口气,从衣袖了抽出一块手帕,丢给了小姐姐,小姐姐呆呆的看着李敢。
李敢一拍手:“愣着干嘛?接着奏乐接着舞啊,不想要大爷的金子了?”
说话之间,又是一枚金子丢到了小姐姐脚底下。
小姐姐瞬间破涕而笑,立刻拉了一把琴师,其他的乐师们,也纷纷奏起音乐来。
“这次不听舞女泪,这次要听十面埋伏,你们会吗?这个也是从关中传出来的。”
司马迁从门外走了进来,熟练无比的从霍去病的衣袖里摸出来了一块金子,精准无比的丢到了琴师身边。
琴师吓了一跳,忙捧起金子,眼泪都还没有擦干,就连声道谢,她抓起一边上的琵琶,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霍去病:“是关中传过来的琵琶大曲,十面埋伏吗?”
“别怕,你一怕,心就会乱,心乱了,手就会乱,手一乱,曲子就会乱,昔年韩信以十面埋伏围猎西楚霸王的时候,如果也心乱手乱,那楚霸王不就能从垓下逃走了?”
司马迁是真的会安慰人,琴师的手立刻不抖了。
那节奏感极其强烈的十面埋伏,立刻就响了起来。
“愣着做什么,跳剑舞!”
李敢一抬手,直接就把自己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呛”的一下,掷了出去,又“铮”的一声,插进小姐姐身前的木板里。
小姐姐面色微微发白,这是真正的将军剑,她吃力地拔了出来后,才发现和自己平日里上了油漆,用来跳舞的花剑完全就不是一个分量。
可众人不在意,收了钱,你就得跳。
歪歪扭扭的姿势,配合着令人血气昂扬的琵琶大曲十面埋伏,就这样跳了起来。
剑舞本身刚猛、凶悍,充满了搏杀的热血感。
女子跳剑舞,更多的是看其美妙诱人的身段罢了。
因为,这玩意儿军中最喜欢。
霍去病烦闷的挥手,让女子过来给人斟酒,五个军卒走上前去,拔出剑来,开始跳剑舞。
长剑铿锵的声音,吓得小姐姐的手都在发抖。
李敢很贴心的把小姐姐的手放在自己心窝暖了又暖……
一曲作罢,司马迁挥手让人跳楚舞,面色发白的小姐姐经过了李敢放在心窝暖手的温暖后,果真跳起来婀娜多姿,身形转换优美,翩若惊鸿。
“为什么不让我去?区区一藩王,算什么东西?”
霍去病已经平复了不少。
司马迁这会儿才注意到曹襄正靠在后边睡觉……
真是个神人,这边这么吵,他却能睡得着。
“因为我刚刚得到消息,这个叫做金泽的寺人,昨天晚上跌进茅厕淹死了。”司马迁露出白白的牙齿,笑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晨光照在他的脸上,还是他没睡好的缘故,看起来总给人几分狰狞的感觉。
“所以,你现在去王宫要人,人家自然会给你一具满是粪便的尸体,只要你不觉得恶心……”
司马迁顺手搂过一个浑身香喷喷的小姐姐,揽入怀中:“在这里深吸几口女儿香,有什么不好,非要去闻那恶心的味道。”
“真不痛快!”李敢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司马迁怀里的小姐姐差点哭出声。
司马迁只好放开了倒酒的小姐姐,淡淡笑道:“你们呀,就是年轻气盛,你看苏武呢?人家不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别呀,别带上我呀,我哪敢啊,到时候就算是师父不会把我怎么了,我爹也会把我的腿打断的。”苏武干笑一声,拱了拱手,真是一副你吹牛逼别带上我的样子。
他对自己,可实在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金骨朵看着司马迁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立刻惊悚道:“别看我呀,你看看后边那位,他怎么做,淮南王屁都不敢放一个,所以说师父说的对,在咱们大汉,做王不如做侯。”
司马迁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得了,你们这些人……”
“阿父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霍去病愤愤不平,感觉自己跟着来这里,就是受气的。
“这是政治斗争,你慢慢学,慢慢看,我和你讲,这有时候看来,真的比打仗都刺激。”司马迁并不是一副说教的口吻,相反他完全是用平辈人的口气和霍去病、李敢说话。
随后,他又伸手从霍去病衣袖里摸出来了一块金子,往前随意一丢:“过来,给大爷捏捏腿,别跳了,休息一下。”
“是大爷!”小姐姐立刻凑上前来,热情的给司马迁捏腿儿,还时不时的撩拨几下。
“算着时间,也到了卖弄腰力的步骤了,去病有着高尚的节操,他不乐意,咱们几个卖弄腰力就好!”司马迁哈哈大笑着,伸手赶走了霍去病。
乐师们纷纷退了出去。
霍去病坐在高台上,听着屋内众人卖弄腰力的动静,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他心比天高,自然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啪!”
清脆的耳光声音,忽然从某一个角落里传来,然后连续好几声。
霍去病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发现是刚刚那个琴师,不知道为什么,正在被人责骂。
“养着你,不是为了让你整天弹琴,是为了让你去接客的!最后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还冥顽不灵的话,可就不要怪老娘心狠手辣了!”
琴师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泪水吧哒吧哒的往下掉。
霍去病冷眼旁观,没什么心思去做英雄。
他以前觉得,拳头打出去,就是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长大之后,就越是发现这个道理不太适用了。
陛下明知道淮南王有问题,但却又没办法直接惩办了淮南王,还让自己的阿父来这里……
这是做什么呢?
霍去病喝了一壶茶,金骨朵第一个扶着门走了出来:“将军啊,莪感觉我是真的废了,怎么觉得虎鞭酒也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