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大儒文人,非要跟一个屠户斗,谁吃亏,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至于何太后,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不涉及自身的权力,何太后肯定也是帮亲不帮理的,一个议郎而已,还是一个老头,不服就给免了了,要是罢官之后,还嘴里嚷嚷个不停,叨叨个不完,那砍了就是了。
这有什么难的!
“哈哈,本司空好言提醒,为何蔡议郎却钻进了牛角尖呢?蔡议郎,你且想想,就算你真的把弹劾的奏疏写得妙笔生花,人神共愤,而那些阉竖敢为了你,真的将奏疏送到太后和大将军跟前?退一万步来说,蔡议郎的奏疏果真幸运地到了天子的手里,如今的天子年幼,尚在启蒙,蔡议郎写在奏疏里的字,能够认全,已是了不起了。蔡议郎莫非还指望着天子龙颜大怒,拍板而起,从而罢免太后,罢免大将军,甚至是罢免服侍天子的阉竖?这可能么?”
程远志直接将蔡邕心中最后的希望和幻想给扑灭掉,不给蔡邕头铁的机会,蔡邕好歹是蔡琰的父亲,是程远志的老丈人,万一真给何进这屠户欺负了,或者被何太后这老太婆激怒了,程远志不帮蔡邕出头,恐怕蔡琰的房门肯定进不了。
蔡邕其实并不傻,人嘛,都是越活越精,越年老越通透,被程远志这么一说,蔡邕便品出味来了,现在的朝堂已是名存实亡,成为何氏兄妹的一言堂了。
“先帝已崩,新帝身边毫无肱骨忠臣,这乃上天不助我汉室也。唉,难怪朝堂之上,那么多大臣官员直接挂印而去,辞帽而别,宁愿当一只闲云野鹤,也不愿站在朝堂里面尸位素餐。罢了,老夫这议郎不当也罢,从此闭门不出,不问世事了,待老夫先将《熹平石经》刻印完成,并且完成《东观汉记》续写再说。”
其实,一开始先帝刘宏已经征辟了蔡邕数次,为了注解和续写这《熹平石经》和《东观汉记》,蔡邕一直拒绝出仕,不是蔡邕不想当官,是之前征辟的官职太小,不值得蔡邕舍弃了手头上的事情,到京城洛阳来出仕。
直到后来,刘宏开始卖官,以钱财衡量官职,官职大幅贬值,重新征辟蔡邕的时候,比较敢出手了,赏给了蔡邕一个议郎的官职,蔡邕这才带着独女蔡琰,跑到京城洛阳来居住,一边混口饭吃,一边继续搞手头的创作。
这年头,像蔡邕这样玩古董,搞字画的,并不吃香,一般都是文人士子仕途无望,陶冶性情,才走上了这一条歪路,蔡邕却做得极其认真,将这爱好当成了主业来搞,毕竟蔡邕在朝堂上,也没那么忙,每天上上朝,回到家里写几份弹劾奏疏,仅此而已。
出仕半个月以为,蔡邕已经将整个朝堂的官员都给得罪透了,就连先帝刘宏也不太喜欢这个古板、固执的老头。
每次上朝,蔡邕总会在其他大臣说完之后,上前出列,拿出奏疏,开始弹劾朝中大臣,偏偏还不能打断,提前散朝,否则的话,蔡邕就会在明天的时候,将今天没说完的弹劾继续说下去,顺带补上第二天的。
常常因为蔡邕一个人,弹劾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无关紧要的人,搞得朝会迟迟不散。
严重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