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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2 / 2)

找来一只花瓶,将花插上。嘻!报瓶对花瓶女相得益彰呀!让我想凝聚哀凄的心情都难。

唉!避它的!

“马上就有护花使者了?”

与副总室相连的门不知何时打开,楼逢棠潇洒地依在门框上,扯着唇角笑问。

“早安呀,副总。”我将花搁在档案桌上,甜蜜而撒娇地向他道早。

“这一束所费不赀。”他走过来,抽出一朵。

我看不出他眼中的讯息,只好甜甜地回道:“我的行情向来不错,也向来不浪费时间。钱对我们拜金女是永远不够的,少了您这位金主,当然要立即找人递补了。”

“这么急切?来得及让你上医院修补处女膜吗?”

我反应一点地不慢:“哦,自从您不认为必要之后,我就没再上医院做这道麻烦的手术了。”他是希望他玩过的女人不要太早有其他的男人吗?不会吧?以前没听过有这种传闻呀!他并不是会拖泥带水放不开的男人。

他盯住我,似乎想从我嬉笑的面孔上找出一些什么东西,我呵呵干笑,逗他:“楼公子,你不会还想要我吧?你想收回你昨晚的话吗?”我就怕他这种犀利的眼神。

他仍不语,眉头拧了起来。我狐媚十足地走向他,一手抹在他肩上,一手勾住他领带,在他唇边吹气:“如果你舍不得我,我可以为你拒绝所有候补的男人。不过你可要补偿我,上回我在珠宝店看到的那对祖母绿耳环,我非要不可!”我只是刁难他,才会开口要那对造价五十万的耳环,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些首饰。

他没有一如以往鄙视地推开我,反而收住双手俯身吻住我…老天!不会吧!这一招没用了吗?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我手忙脚乱地差点推开他,后来想到自己的身分应该火热地回应才对,才连忙抱紧他。

可是,不对!办公室内他怎么会做这种事?他向来严拒这种公私不分的行为呀!我得推开他!

但…这男人的技巧没话说得好,我晕眩了。要命!

“框啷”的破碎声打分了我们的亲吻!

声音来自他的办公室。

一名清纯美丽的女子的脚边有一摊咖啡渍与碎杯子。

“对不起!我…我…”口气是惊惶心碎的啧嚅。

“芊妮?你怎么下来了?”楼逢棠此刻的眉才能真正叫“拧”了起来。

唷扒!原来眼前这位美丽纯洁的女子正是如雷灌耳的华侨小姐。

“我…给您泡了杯咖啡,我…”泪花在美女眼中飞转,含着不置信与心碎。

这时坏女人就要发挥功用,唯恐天下不乱才对!

我由背后搂住他的腰:“棠,她是谁呀?怎么没礼貌地打断我们的好事呢?太没教养了!”

他侧脸看我,脸色奇诡。哦,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姓氏头衔以外的名字,他奇怪,我也正在起鸡皮哩。

他拉开我的手,道:“把早上的工作做好,下午我开会要用。”话完,他走入他的办公室,关上相连的门。可能要去安慰他的小鲍主了。

我坐回位置上,掏出镜子看着惨不忍睹的唇,开始补妆,然后心中七上八下。

这男人怎么了?昨晚已说分手,今天反而逾矩地在这里吻我,什么也没顾忌,还坏了他自己订下的规则。

搞什么呀!也连带害我表演几乎失常。

他应该不会食言才对。所以我不是挺担心,但眼光再度瞄到那束紫玫瑰。我就忍不住要叹气了。

等我有空时一定会杀到锺岷之的公寓,将他砍成八段喂鲨鱼。他到底捅了我多少底?

眼光停驻在地毯上那朵被踩碎的花,刚才亲吻时的杰作。怎么看,都像是方慎哲注定无功而返的心。

说真的,我这种人,要玩爱情游戏,还是找花花公子比较保险,因为彼此厌倦是自然且必经的循环;一拍两散后不怕什么牵扯,而我也能保有我的自由。至于笃信真爱一世的男女们,最好去找相同信仰的人来谈情说爱,那绝对会幸福快乐过一生。“幸福厮守一辈子”不是我的信仰,那位方先生却可能是忠心痴情的信徒,

能撇多清,我就该搬多清,否则沾了一身孽,可就冤了!我才不当那种罪人。

将花瓶移来面前,我开始将花瓣一瓣瓣地址下,直到花瓣淹没我的桌上脚下,光秃秃的花梗秃枝才惹出我开心的笑意,呀!我真是十足十的坏女人呀!

※※※

一对晶莹璀璨到令人睁不开眼的祖母绿耳环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呵呵傻笑之余还得努力做出财迷心窍的狂喜样…这种演技太强人所难了吧?可是不做又不行!

所以我只能跳入他怀中,娇滴滴又得意地叫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头,一定舍不得我。我就说嘛,凭我的姿色怎么会迷不住你呢?哼!明天上班时,我一定要展示给那些嘲笑我的人看!你楼公子还是忘不了我的好的。”

他微笑,可是却让人看不到他的想法。

“我不会拒绝女人对我的需索,即使我没有吃回头草。”将我推开些许距离,他抽起烟。

我们在日本料理的包厢中用晚餐,昏黄的灯光下,我怎么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尾问:“你买这耳环送我难道不是…”

“不一定。但因为你表现良好,值得我送。”

老天。这个人习惯把别人的心吊在半空中吗?我又贴进他,用我浓妆的脸向他使媚:“那,今晚,你需要我吗?”

“不。”他的回答低沉而坚定。

我知道他明天要去香港开会,随行的是真正精干的秘书,我这个秘书只能用在色色的客户的应酬上。我说过,楼公子相当地知人善任,不仅能将一个人的用途发挥应用到极致。也懂得将人摆在最适任的位置,一点也不浪费、不混淆。

“你就要去香港一星期了,难道不怕日子难熬吗?”我尽责地挑逗他。并且适当地加了点醋味:“还是你要去找施岚儿?她的修为真高,让副总从不厌倦。”

老实说我本身也好奇死了她何以能与他维持那么久的关系。两年耶!他又不是“念旧”的人。

他喝下一杯清酒,一手拂过我造型亮丽的头发,当然也摸到上头的发胶、慕思什么的。现代想要光鲜亮丽的女性只能让那些东西覆满整颗头,男人想要摸到如丝水滑的飘扬秀发已是奢求了。我知道他不喜欢,因为他很快收回手。

“我今晚不需要女人。”这样算是回答与解释。

我偏又硬贴向他,让我的头发搁在他肩上:“难道你在香港有一个在等着?”

“你在查我的勤吗?别忘了你的身分。”他起身,让我差点跌倒,可见他又被我惹得厌心大起。

哈哈,好玩。

“楼副总,人家…”我起身,再接再厉地演着。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拉开纸门,率先走出去,连等我一下也没有。

当然也就没看到我暗中扮出来的鬼脸。

将桌上的耳环收入皮包中,我快步跟在他身后。唉,没事得到这种高价位的首饰都不知道该搁在哪里才好。想着家中梳妆台上的那一些,我想以后我可以计划开间银楼。

想到他将有一星期不在。我的心开始飞扬。当然,明天起我也要请假,好生让自己玩个畅快。上回应宽怀告诉我滑翔翼玩起来很过瘾,决定了,明天就叫他带我去玩。对了对了,上一回说要帮我画一张工笔画仕女图,都只打了个草稿而已,我非要他画完成送我一幅不可。那家伙说我有唐朝女子的气质,他要将我画成唐代的仕女。挺好玩的,应该情商他再画一幅保守的我来做对照。

※※※

请了一星期的假,我却是玩了六天之后才良心发现地去看母亲。她来台北三天了。我竟然在假日的最后一天才去问候她,真是不孝呀!

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这些日子以来方慎哲几乎像个影子似的跟着我泛舟、高空弹跳、玩滑翔翼。我躲他也费了一番工夫,死锺岷之,我会剁他去喂猪!居然鼓励他来追我。

我没让应宽怀知道母亲人在台北的事。母女俩惬意地去看展览,然后找了间明亮的咖啡屋聊天。

只有在母亲面前,我才是真正放松的。虽已二十五岁了,但我永远喜欢当自己是个小女孩,缩在母亲怀中对她撒娇谈心。

像现在,我双手勾住母亲的左手,头靠在她肩上,一同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假山流水。

“玩得开心吗?”母亲问我。

我挺复杂地吁了口气:“这种高难度的游戏,刺激很多;开不开心却尚未定论。”

“你那个色上司没那么可怕吧?”母亲笑问。

“哦,是这样的,即使是色男人也有几个是厉害的。我所评估误差的是那位仁兄对我这类女子太过了解,只要我的表现有些微误差,他会马上知道,并且拿那双X光似的眼睛探索我。”

“这能不能叫踢到铁板?”

“还没沦落到那地步啦。”我撩着头发,抓了一撮在脸上刷着。突然想起每次盛妆面对楼公子时,他对我一头粉饰油亮的头发有着嫌恶,我想,他那人一定很锺爱自然披散、摸起来如丝质触感的头发,但我一次也没让他看到我披散的模样。当然上床时有,可是汗水淋漓和着原本的发胶,腻人的感觉更可怕。

像今日这般无矫无饰,任长发自然垂在肩上,微微的自然卷让我看来清纯又俏丽;娇媚狐丽的面孔之外,我不会让楼公子看到我其它面貌。

母亲拨开我右边的长发,笑道:“好典雅的珍珠耳环,配你珠亮的罩衫正好。”

我摸了摸耳环,哦,一直忘了取下来,这是楼公子送我的饰品中,我最中意的一款。小巧而细致。没有华丽的艳光,却无比的典雅,愈看愈中意;我甚至为了这一对耳环去穿耳洞。如果哪天我把那些首饰典当一空,这对耳环一定不是其中之一

“我的上司为人慷慨。”

“眼光也不差。”母亲点头。

其实她没见过楼公子,也没向我打探更多的事情,因为她一向相信我、也放纵我。她对楼逢棠不能说没有好奇心,只是他还没有重要到值得她去打探的地步,只能由首饰上、我的言行上去侧面猜测。

“你打算出国念书也好,免得沾惹上事端。”

“怎么说?”

“你知道,你父亲六十岁了,年纪一大,小一辈的人整天想的莫不是财产的问题,尤其他的孩子那么多,妻妾成群各怀鬼胎。我不要你拿他一分一毫,你出国恰懊躲过这一切烦人的事。”

我笑道:“爸爸至少可以再活二十年,急什么?”

母亲冷笑:“要防的人第一个就是你父亲。如果不是他自己提出来,小一辈谁敢动?不管他想玩什么把戏,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玩到你头上。”

“我有什么值得他设计的?”

母亲拧了下我脸颊:“怎么没有?他一心要让你当良家妇女,前些日子在南部挑人选,我看他是非要想法子让你嫁个土财主不可!那是他自以为是的父爱方式。”

那倒是有可能是父亲会做的事。他一向讨厌我过于放肆恣意,向坏女人看齐。

“不怕不怕,如果只是这点事情,不必担心,爸没法子设计我。”

“锺先生真是可笑,自己背叛婚姻,三妻四妾,却居然又期望他的子女全乖乖地走入婚姻中,有快乐的婚姻生活。如果婚姻生活真的能轻易有快乐,为何他一而再地出轨?他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让你嫁人就是父爱的表现?由他来做这种里,实在是最讽刺的事了。”

“人向来都是双重标准的,不是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晚上要看歌剧,得回去梳洗打扮一番了。”我挽起母亲,一同向柜台走去。

结完帐,我们往门口走去,一阵熟悉的古龙水香味传来,使得原本低着头的我不置信且讶然地抬起头,在非常诡异的一刻,迎面走进来的男子也恰巧看向我,而他正是那个应该还在香港的楼公子,他身边依偎着华侨小姐。他们才刚由自动门走进来,我没敢再与他的眼光衔接,连忙故作不经意地垂下右边的长发,化为帘幕,遮去所有看向我的目光。挽着母亲走出自动门,在擦身而过时,我差点吓得把呼吸给忘了。他…应该、绝对、不可能把我与他认识的任颖做任何联想吧?尤其那种视线相接,只是不经意的痛视而已。

“小姐。”自动门在身后打开,低沉有力的声音叫住我。

我僵直在原地,心中开始念佛号,完全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所以不敢回头。

母亲才刚走开去地下室开车呢!此刻我连一个可帮我的人也没有,而楼逢棠正要命地走近我…

“这是你的耳环吧?”修长的手指由侧方伸来,手掌上摊放着一只珍珠耳环,而我只头晕目眩地看着他手心三条长而有力的线条,他的智慧线甚至长到几乎划过手掌的全部…

我双手同时摸向耳朵,发现左耳空空如也,怎么穿耳洞的耳环也会松掉?一定是刚才玩着玩着弄松的。而且好死不死掉在他眼前…天要亡我吗?

“是的。谢谢。”我很快地伸手要取必。

但他摊开的手却很快地合起来,我讶异地抬头看他,脸上**辣地涨满心虚,也必然红透脸。

他皱眉地看我:“你很面熟。”

我有点紧张道:“这种搭讪辞太不高明了。”

他淡淡地露出笑:“我的女友也有这种款式的耳环。”

“是吗?我说过要搭讪…”我不耐烦的语调卡在他伸过来的手。他修长的手穿过我颈间的发,轻轻一撩,在风中飞扬,然后,我的长发轻轻如丝一般再度栖息回我的肩上。我猛地退了一大步,差点跌了个倒栽葱。“先生!你未免太轻浮…我…”

“颖儿?”

母亲的车子已开上来,那一声叫唤在解救我的同时也毁灭了我。但我不管了,立即飞奔过去,上车后再也没敢睁开眼,像只遇险的驼鸟,将脸埋入沙中,当做没事。

悲惨的我几乎可以看见被楼公子撕成碎片的镜头。他…认出我了吗?我想他还不是十分确定吧?

明天要上班哩…我该去吗?

我完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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