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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海奇是不是答应见琉璃了?昨晚她去看过他,动过换肤手术的他全身还里着绷带,神气却己比几日前镇静许多。/wWW.qΒ5。cOМ//
但她在见到他委靡不振的模样时,心中仍不禁一酸。
“你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海奇。”她故作轻快地说。
“有什么好不好的?还不就是这样。”
“听说伯父从日本回来了,他来看过你了吧?”
季海奇冷哼一声,“我才不想见他。”
她一窒,自悔失言,他们父子一向感情不佳。“对不起。”
“你不必道歉,我和老头合不来不干你的事。”
“我还是感到抱歉。”她停顿数秒,“你见过琉璃了吗?”
“我早说过我不想见她!”他不耐地提高音调。
“她是真的关心你。”她轻声道,“车祸当天,她激动得几乎崩溃。”他沉默不语,额上青筋不停怞动着。终于,他长叹一口气,“我不想再见她,再见她只会害了她。”
桑逸琪默然。她明白海奇的意思,他是不希望琉璃将一腔情感倾注在他这个瞎了眼的人身上。他是为她着想,可是却苦了他、也苦了琉璃;因为琉璃显然己对他情根深种。
“你别再管我的事了,”他忽然粗鲁地开口,“也别这么常来看我。如果没事做的话,去跟向海玄约会啊,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海玄?”桑逸琪心中一阵怞痛。
自从海奇发生车祸后,他们就没再见面了,甚至连电话也不曾打过一通。他既不主动找她,她也提不起勇气去见他:她总觉得有个巨大的藩篱挡在他们之间,若想冒险跨过,只会割得自己满身伤痕。
她怕,她真的怕……
“桑小姐?桑小姐!”
桑逸琪蓦然从沉思中惊醒,“谁?”
“是我。”秘书轻应一声。自从周末放假回来,这几天桑小姐总是心不在焉的,工作效率也比从前低落许多
会是那个神秘男子的影响吗?若真是如此,她佩服那个男人。能让桑小姐失魂落魄至此,他肯定是她的真命天子了。
秘书——眼帘,“你一直不接电话,所以我进来看看怎么回事。”
“电话?谁找我?”
“老板。”
桑逸琪一惊,急忙拿起话筒,并示意秘书离开。
“季先生。”
“逸琪吗?”
“是,是我。”
“搞什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季风扬的声音明显传来不悦,“谁给你胆子怠慢我的?”
“对不起,季先生。”桑逸琪简洁地道歉,任何解释只会今季风扬更火大。
“马上联络那个男人。”
“谁?”
“你不是正在跟一个男人交往吗?”
他是指向海玄?
桑逸琪不禁苦笑,“算是吧。”
“我要见他。”
“什么?”她几乎怀疑自己自己的听觉。季风杨坚定地重复,“带向海玄来见我!”
“季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半犹豫地询问。
“我误会了什么?”他冷哼一声,口气依然严厉,“你是在跟他交往,对吧?”
怎么回事?他一向不过问她的私生活啊,为什么态度丕变?何况……桑逸琪樱唇蓦地一颤,秀眉亦随之紧锁。她跟向海玄也算不上真正在交往,他……并不真正喜欢她。
她迟疑地开口:“我不认为——”
“干脆一点!”季风扬不耐地打断她,“杂志上都登了你们拥吻的照片了。”
“什么?”桑逸琪几乎有些承受不住,微微失声。
那此三流杂志究竟是在哪里拍到他们的照片?季风扬又怎么会突然看起那种无聊刊物来?
“不只如此,我手上还有更精采的照片呢。”季风杨继续说道,口气蕴着不怀好意。
“什么样的照片?”她几乎没勇气听答案。
“总之,我要立刻见到向海玄。”他并未正面回复她的问题,“你愈快带他来见我愈好。”他说完便径自挂断电话。
桑逸琪无力地瘫软在椅背上,季先生要见海玄,问题是以海玄的硬脾气,再加上莫名其妙敌视季家人的态度,他会愿意见季风扬吗?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打电话给向海玄,没想到他却毫不犹豫地答应和季风扬见面。
“我不明白。季先生为什么想见你,而你,又为什么如此爽快地答应见他?”
“不明白吗?”他轻声一笑,并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笑中的讽刺,“一向最懂得体贴他的你竟会不明白?”
“你知道季先生为什么想见你?”她有种奇特的预感,向海玄对这件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还有为什么?八成是因为我和你的事。”
“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事吗?”
“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究竟为什么接近我?”
“你终于起疑了。”他干笑一声,“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
桑逸琪心中一痛,“这么说你果然是另有目的了。”
“你说呢?”
她闭了闭眼,“季先生为什么想见你?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你该问问他,是不是看不过眼。”
“我们并没有怎么样。”她尽量让语气漠然,“何况季先生一向不干涉我的私生活。”
“哦?你认为他能看着自己的女人爬上我的床,还若无其事?”他语声干涩,“你未免太小看男人的占有欲了。”
她深吸一口气。
他从来就不曾改变过对她的观感——奇怪的是,那天傍晚她还为此感到愤怒,现在却只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你说话非得那么难听吗?”
“你指的是什么?你是季风扬的女人,还是你爬上我的床?”
她咬住下唇,拚命告诫自己平稳呼吸。
“季先生希望请你吃晚饭。”她很庆幸自己的声调还能如此平静,“如果方便的话,就是今晚。”
“很好。”他淡淡应道,语声奇异地-哑,像刮伤了声带,“告诉他,我会准时出席。”
※※※
实在是很精采的照片。季风扬冷冷地一撇嘴角,仔细地将桌上的照片重新浏览一次。
不只是采光、角度,就连主题及背景的安排亦十分巧妙。若不是他认得照片中的女主角,差点就要以为这是一叠出自名家之手的艺术照。
但是,让他集中注意力的不是照片中的女主角,而是与她一起的男人。
他-起眼,研究着那个男人的五官——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包括刊在杂志上的那一张,每一张照片都只让人看清了女主角的容颜,男主角却只有隐隐约约的侧面。
不过,就算只是侧面也已足够了。
只要知道他是向海玄,是向琉璃的哥哥,他就有办法查出他的一切。包括他十岁就跟着母亲移居美国,包括他十一岁时母亲再嫁旅美华侨,不久便于生产后不幸辞世;以及一年前他的继父因意外死亡,他与妹妹决定回台湾定居。
海玄。
绝对是他!不会错的。
当管家前来通报贵客光临,季风扬收拾起散落一桌的照片,放入昨晚经由快递送达的文件袋,接着缓缓走至回旋状的楼梯口。
他挺直身子,与楼下那张倔强的英气面孔沉默地对望着。
有棱有角的面部线条,挺直的鼻子,薄而锐利的唇……还有那双隐着异样光芒的幽深黑眸。不会错的。
这个年轻人是他的儿子,是他季风扬的亲生儿子——季海玄。
“海玄,”他悠闲地走下楼,“回台湾来也不懂得先来向我请安?”
“请安?”向海玄忽地笑了,笑声尖锐刺耳,“你当自己是什么玩意见?”
“我是你的父亲。”
“我姓向!”他大吼。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季风扬回以更高声的吼叫。
然后,两人静静对望,眼神是一模一样的锐利冰冷,仿佛野生花豹盯着猎物时的眼神。
一旁的桑逸琪早就惊呆了,这两个男人短短的几句话就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她怔怔地望着这一切,眸光自薄唇抿成一直线的季风扬,转至两道剑眉挑高的向海玄。
这两人是父子?她单手捂住唇,双眸圆睁。
她拚命在两人身上寻找着相似点。她从未想过这两人有相似的地方,然而此时他们却又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冷硬的剑眉,锐利的薄唇,以及那对季家人独有的湛深黑眸。
向海玄是季家人?这就是他对季家人如此反感的原因?
海玄……就连他的名字也清清楚楚地暗示了他在季家的辈分,她为什么竟迟钝至此?
一块巨石压上她心头,沉甸甸地,压得她的心强烈疼痛。她抚住胸口,试图记起呼吸的方式。
“那正是我最大的耻辱。”好半晌,向海玄终于重新开口,“你以为我喜欢自己身上流着你这种人的冷血?”
“所以你用这种方式对我打招呼?”季风扬举起手中的文件袋。
“怎么样?”向海玄嘴角冷冷一掀,“不错的照片吧?”
“是很不错。”季风扬微微一笑,“想不到我儿子的摄影技巧一流。”
“别说你一点都不在意。”
“在意什么?”季风扬瞥了桑逸琪一眼,“你以为我会因此勃然大怒?”
在他的瞥视下,桑逸琪不禁背脊发凉。她知道他们谈论的话题与她有关,却完全摸不着头绪。
“哈!你倒大方。自己的红杏出墙,竟然还漠不在乎?!”
桑逸琪决定自己无法忍受了,她冲口而出:“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什么照片?”
季风扬蓦地朗声大笑,将文件袋丢给她。“你好好欣赏吧!”桑边琪颤抖地怞出里面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她便完完全全冻住了。
那是……裸照!是她的裸照。她全身的与向海玄缠绵床榻,挂着慵懒而满足的神情。
她眼眶发红,一张接一张迅速看过。每一张都是她,各种姿势、各种神情!
“是谁?是谁做这种事?”她喘着气,语音发颤。
“你还猜不出来吗?”是季风扬讽刺的语音。
照片自她瘫软的手掌中散落,而她毫无所觉。“是谁?究竟是谁?”
“是我。”向海玄冷冷的嗓音响起,“利用隐藏式相机。”
桑逸琪蓦地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耳朵,拚命平抑着呼吸。她早就猜到了,他也承认接近她另有目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利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拍下这些不入流的照片。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
她扬起眼帘,试图透过泪雾看清他。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庞可曾闪过一丝丝不忍与歉意?或者,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哽咽地问。
“因为我想报复!”向海玄瞪视着她,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惊疑、受伤与不信,那令他对这一切更加感到愤怒,“因为季风扬为了外头的野女人-弃了我们母子!因为我想让他尝尝戴绿帽的昧!所以我故意接近你,故意对你展开追求。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背叛季风扬,自动爬上我的床!现在你明白我卑劣不堪的用心了吧?”他对空中挥挥手,“我还寄了你跟我亲热的照片给他,让他知道他的女人已经被我夺走了!”语毕,他忽地仰首大笑。
桑逸琪更加捂紧双耳,不想听见他刺人的告白,更不想听见他割人的笑声。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她低声喘息,语音嘶哑,“我不想听。”
向海玄止住笑,燃烧着异常火焰的双眸瞥了她一眼,倏地转过头,逼视着季风扬。“怎么样,戴绿帽的滋味不好受吧?她最近是不是疏于服侍你了呢?很可惜吧。”“这么说,你对她的服务感到很满意-?”季风扬朝他眨眨眼。
“是又如何?她人如其名,不愧是火辣辣的小辣椒!”
“那就好,那就好!”季风扬笑着,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冷冷瞥向桑逸琪,“这个贱女人若能服侍得我儿子满意,算她活在世上还有些价值!”
向海玄一窒,季风扬冷淡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你是什么意思?”
“我才不在乎这贱女人是不是跟全世界的男人!跟我儿子算是她高攀了——不过只要我儿子满意,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向海玄狂吼一声,抓住他的衣领,“别口口声声儿子、儿子的,我不是你儿子!还有,你究竟是什么样的魔鬼,竟这样糟蹋自己的女人!”
“不必为她叫屈,海玄,她早已将一切卖给我了,我高兴怎样对她就怎样对她!”
向海玄转头瞥向依旧跪倒在地的桑逸琪,“你就这样任由他作践?”
她垂首不语。
他却勃然大怒。虽然他也常常嘲讽她,但不知怎地,他就是无怯忍受季风扬用言语如此践踏她。
“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