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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雳集团总部,原来就位于她每天搭公车必定经过的一栋现代化大楼里,从七楼到十五楼,全是属于雷雳集团所有。/wWW.qΒ5。cOМ//
她忐忑不安地进了大楼,陈长义支开那一名像是保镖的大汉,带着她搭着一部透明的电梯上楼。
电梯里的镜子映照出一张紧绷的小脸,她已经有好久没看见自己这种表情了,印象中,只有在大考前她才会这么紧张。
“请问,我要去见的人是谁?”她看着陈长义。
“见你的人是雷总裁的长子雷力仰,他是目前雷雳集团的总经理。”陈长义道。
“雷力仰?”她愣了一下。
老实说,以她的专业,国内一些知名企业的名人她大概都有印象,但对于雷雳集团,她真的一点都不熟悉。
也许是因为雷雳集团在台湾知名度并不高,因此她才会有眼无珠地不认得雷耀德,当然,更别提雷力仰这号人物了。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陈长义接着又道:“雷雳集团是家传统家族企业,最初以纺织起家,旗下有不少相关产业,原本经营已走下坡,但五年前,他们在国外投资研发出一种能够释放出负离子的『健康纤维』,经过医学研究分析,它确实具有健身的特殊功效,这项专利研发让雷雳集团打开了全新的经营版图,再创高峰。如今,雷雳的布料已成为国外的抢手货,每年营业额超过百亿。”
“真厉害…”她喃喃地道。
“其实台湾有很多低调的富豪,很少曝光,但身价惊人。”陈长义又道。
“的确,政商界都很清楚,真正的金主都是隐身在幕后,从不和媒体打交道。”她对台湾的商业生态多少有点研究。
“雷家向来也秉持这种原则,不过,这个原则已被你毁了。”陈长义似笑非笑。
她脸色一变,马上澄清,“这件事和我无关,我根本不知道雷老先生为什么要把他的股票资产送给我!”
“这件事的确很悬疑,但你要解释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雷总。”陈长义淡淡地道。
“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相信他应该会理解…”
“雷总是个相当强悍的人,这件事他非常的重视,我劝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陈长义又道。
她心中倏地打了个突,感觉上,陈长义似乎是善意的提醒,但为什么她听起来却像个警告?
电梯在第十五楼停住,门一打开,一个女秘书模样的女人便恭候在门外,礼貌地向他们行礼致意。
“陈律师,蓝小姐,请进,总经理已在等你们了。”
陈长义点点头,领着蓝见晴走向后方。
推开一扇门,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將近四十坪的空间,以简洁的线条搭上褐色与米白色,看起来高雅大方又舒适。
大型的椭圆办公桌后方,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在讲电话,一听见开门声,他才缓缓转了过来。
一张严峻性格的俊酷脸孔跃进她眼帘,一头修剪得帅气有型的超短发,有棱有角的浓眉,及一双不容易妥协的锐利单眼皮长眼,宽挺的鼻梁,下沉的嘴角,雷力仰强硬的性格从他的五官就能一览无遗。
一个标准的“掌权者”,而通常这种人最难沟通。
蓝见晴在心里已將雷力仰这个人做了研究归类。
“陈律师,你终于把她带来了。”雷力仰很快地合上手机,站起身,走向他们。
蓝见晴发现,他的声音低沉如雷,而且身材高大挺拔,合身的西装裹着宽肩长腿,浑身充满了威武慑人的气势。
他让她想起了古代传说中的雷神,手握雷电,只要伸手一挥就能把人劈打成灰。
见他一步步接近,她暗暗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慌张,她很清楚,面对雷力仰这种人绝不能显得怯懦,否则一定会被他的气势压倒。
“是的,这位就是蓝见晴小姐。”陈长义介绍道。
“哦?你就是蓝见晴?和我想的不太一样…”雷力仰锐利地打量着她。
她被他那种放肆的目光看得有点生气,握紧拳头,下巴高高抬起。“没错,我就是蓝见晴。”
“你认识我父亲吧?”雷力仰直接问。
“是的。”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又问。
“只是普通朋友。”她眉头轻蹙,总觉得他的问题就和他的眼神一样充满敌意。
“普通朋友?你把我当成白痴吗?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他会把名下雷雳集团的股票全都送给你?换成是你,你会这么大方吗?再说,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和一个將近七十岁的老人之间的交情只是纯友谊。”雷力仰冷冷地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脸色一沉。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蓝小姐,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父亲的情妇,也不管你用了什么伎俩诈骗了我父亲,对我来说,这整个件事只是个荒唐可笑的闹剧,而我说什么也得阻止它继续闹下去。”
来了!来了!一堆莫须有的指控终于开始了。
情妇,真可笑,她从没想过这个名词也会有冠在她的头顶上的一天。
“雷先生,我相信以你的财势,要查出我和雷老先生的关系很容易,我也不怕你去查,在去日本之前,我从没见过雷老先生,我和他唯一相处的时间就是旅行团的那五天而已,回国之后我更没和他联络过。”她义正词严地反驳。
“所以我才佩服你啊!短短五天就能勾引我父亲…”他讥讽地瞪着她。
“请你别太过分,雷先生,你这么说不但对我个人是一种污辱,对你父亲更不尊重。”她开始反击了。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陈长义灰眉微微一挑,仔细地盯着她,扑克脸有了些微的变化。
“你说什么?”雷力仰双眉一拧,没想到长得秀秀气气的她口齿也相当犀利。
“雷老先生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顽固、吝啬、尖酸、孤僻,同团的人都不喜欢他,就连导游也都不甩他,我是不忍心看他一个人落单,才会跟在他身边,但也因为这个机会,让我明白,雷老先生虽然古怪,但他思想清晰、见解独到,我把他当成爷爷,当成父亲,所以最后才和他成为忘年之交。但现在你这种指控,分明是把你父亲当成了一个好色的糟老头…”她愤慨直言。
“忘年之交?我看你根本早就查清楚我父亲的背景才去接近他的。”他冷哼。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果然难以沟通。
雷力仰很快地瞥了一眼时钟,不耐烦地扠着腰道:“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你开个价吧!”
“什么?”她呆了呆。
“你要的不就是钱吗?到底要多少你才愿意自动放弃那些股份?”
“我并不想…”
她正要澄清自己的立场,说明自己对这笔赠与没兴趣,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外头突然响起一声怒喊。
“那个贱人出现了吗?”
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她只感到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飘来,一个女人笔直地冲向她,她只感到眼前一花,对方毫无预警地出手掴了她一巴掌!
“啪!”
她被打得又惊又痛,怔愕地楞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这个贱人!竟敢勾引我丈夫,不要脸的女人,说!你耍了什么下流手段,竟骗得他把名下所有股份全送给你?你给我说清楚!”尖声的怒吼响彻整个办公室。
脸颊上的麻辣,以及这出其不意的惊吓,让她原本灵活的思绪停止了运转,她只是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名牌服饰的中年女子。
“你给我说清楚!贱人!”看她不说话,中年女子骂道。
“雷夫人,请你冷静点。”陈长义站到她身边,严正地道。
“你走开,陈律师,我要这女人亲口说清楚她是如何勾搭上雷耀德…”那中年女子连声质问。
“别闹了!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吗?”雷力仰暴喝一声。
“你处理?你要怎么处理?你老爸给我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把他大部分的财产全给她,那我算什么?我是他太太,他却什么都没留给我!”中年女子尖声哭叫。
“就是啊!扮,你怎么可以不让我们见见这个姓蓝的女人?好歹我们总得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中年女子身旁的年轻女孩轻蔑地看着蓝见晴。
雷力仰脸部线条变得冷硬,嘴角抿紧。
“虽然目前集团是由你当家,但是这件事可是我们的家务事哪!力仰,你不觉得我们有资格一起公审这个女人吗?”又一个年轻男子走进办公室。
鲍审?
就是这个词汇让蓝见晴清醒过来,怒火从脸颊上的印痕,一路往她全身燎烧,瞬间便窜遍她的每一个细胞。
这些人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个罪犯吗?她都还没接受雷耀德的赠与,他们就已一副绝不饶赦她的凶煞模样,要是她真的领受了,那他们不就准备杀了她?
可恶…
“看来,公司里也有你们的眼线,是吧?”雷力仰冷冷地道。
他父亲的小老婆和她的这对儿女最擅长这种盯梢跟监的事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妈岂能甘心被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爬到头顶上撒野?”那男人说着一双眼睛不客气地瞟向蓝见晴。
蓝见晴冷冷地瞪着那个男人,怒火更炽。
“请你放尊重一点。”她森然地低喝。
“你这个侵占我家财产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请求我尊重你?”那男人嚣张地哼道。
“就是啊!你凭什么要尊重?不要脸的女人!”年轻女孩臭骂道。
这群人大概是雷耀德的家人吧!
他的妻子,他的子女…
突然,她多少能理解在日本时,雷耀德眼中始终充溢着的忧烦了,有这种家人,他不烦才怪。
“哼!你要是敢接受这笔财产,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雷夫人气呼呼地冲着她大喊。
蓝见晴根本没理会她,只是转头对陈长义道:“陈律师,你听见了吧!法律上,有没有恫吓威胁的罪名?”
陈长义怔了一秒,随即道:“有。”
雷夫人脸色一变,厉喝:“你这个臭婊子…”
“外加毁谤。”她又补充。
雷力仰扬了扬眉,打她进门之后,他第一次正眼看蓝见晴。
他一直认为这个不起眼的女人只是个女骗子,因此一开始就对她非常轻蔑不屑,但现在却发现他似乎低估了她。
“你…”雷夫人没料到她会反击,楞了一下。
“如果我最近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雷夫人,你会是最大的嫌疑犯。”她反讽地瞪了雷夫人一眼。她不发威,这些人还真以为她是只病猫,真是欺人太甚。
“天啊!你真大胆,竟敢这样对我妈说话,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分…”那女孩对她大声怒喝。
“陈律师,如果我继承了雷老先生的股份,那我会是什么身分?”她將问题丢给陈长义。
“雷总裁拥有雷雳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若你接受他的转赠,你会是雷雳集团的最大股东。”陈长义向她说明。
“也就是说,很可能成为总裁啰?”她故意问。
顿时,雷家的人除了雷力仰之外,全都瞠目结舌,震惊噤声。
“没错。”陈长义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赞许的笑意。
“雷小姐,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身分了吧?”她看着年轻女孩。
女孩慌张地拉着雷夫人,不知该如何反驳,雷夫人则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难道真的想接受我父亲的赠与?”那男子拧眉问道。
“本来呢,我是要来告诉你们,我对雷老先生好心的赠与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现在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她撂下话之后,不等大家有所反应,径自转身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