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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呼啸而过,很快的,早春染上大地,让向来物饶丰足的封朝告别白雪皑皑,迎接欣欣向荣的翠绿。\\WWW.qВ⑤、c0M\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冷芙已居住在镇国将军府里整整有九个年头了,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庆幸的是没有太多的战争,有的也只是宫廷间恶性内斗,然而这些事老百姓当然是浑然不知,只知道先皇驾崩,改由太子宇文勘继位,百姓们丰衣足食,如此而已。
春天也悄悄的染上镇国将军府,雪白傲梅纷纷掉落,换上嫩绿的枝枒,在这绿叶怞芽的花园里,一道人影穿梭在其间。
「小姐,您别到处跑呀!几天前您的脚伤刚好,现在怎么又不记取教训了呢?」二十初头的青衣女子朝树丛里喊著。
只见树梢上坐著一名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孩,她粉嫩小脸上镶著一对黑白分明的水瞳,小巧挺立的鼻子下是一张丰厚双唇,漾起笑来嘴角边有两个梨窝,特别的可爱与迷人。
冷芙低下头看著正在为找不到自己而团团转的绿绣,得意的扯起笑容,还不时掩嘴窃笑。
「小姐,您在哪啊?我怎么找不到您?别躲了好不好?您这样会吓坏绿绣的。」绿绣不断张望著,只想找到冷芙的踪迹,话里带著浓浓担忧,似乎快哭了出来。
瞧自己的好姊妹好似很著急的模样,这时,冷芙心里泛起一丝愧疚,只好开口,「绿绣姊姊,我在这里。」
听闻冷芙的甜腻嗓音,绿绣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她抚著自己的胸口,「谢天谢地,小姐,您终於肯出声了。」
但是只听人声却不见影,绿绣顺著声音来源看去,却怎么瞧也不见冷芙的娇小人影呀!她又开始不安了,趋向前去左顾右盼。
「小姐,您在哪?我怎么找不到您?」
冷芙俯瞰绿绣找寻自己的身影,一直到她伫立於自己所在的那棵树下时才开口,「我在这里。」
「哪里?」她绝对料想不到冷芙竟然会爬上树去,所以目光一直放在地面上。
冷芙瞧她怎么也不肯抬头仰望,於是一只手放在嘴边得意的大喊,「在你上头呢!」
「上头?」绿绣不解的抬起头仰望,不看还好,一看见冷芙双脚并拢坐在树枝上,心差点蹦了出来,「小姐,您怎么在上面?快下来!很危险的!」
小姐怎么老是不记取教训,总不能安安分分一点呢?
看绿绣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冷芙心里也过意不去,只好吐吐嫩舌摸摸鼻头,「我这就下去。」
话说完,冷芙双手扶著树干,挪动娇婰想往树干靠近,但是当下她赫然发现了一件事——
「绿绣姊姊……我觉得我下不来……」冷芙看著离地约有三个成年男人堆叠起来的高度,寒意从脚底板开始往上窜升,细细冷汗冒出额头。
她的话急坏了在地上的人儿,绿绣双手不知该怎么摆动,只好抓抓头,紧张的不知所措,「小姐,您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呀!」
「可是我就是忘了自己怎么上来的……绿绣姊姊,怎么办?」说著说著,冷芙水眸里蒙胧一片。
都怪她自己不好,霆哥哥跟绿绣姊姊都告诉她不能再调皮捣蛋了,她居然还不听话!
「小姐,别急,我现在就去请人把您弄下来喔!」瞧冷芙急得哭了出来,害绿绣更慌乱,立刻转身跑离隐密的树丛,唤人来帮忙。
不消一刻钟,镇国将军府里大大小小约莫二十来人全聚集在树底下,里头什么人都有,像是老迈的严管家、年轻的壮丁、洗衣服的李嫂……冷芙能想到的人全都来了。
「大家快想法子救救我呀!」冷芙双手死命的抱住树干,两只退在空中不断的挥舞,只希望能快快离开这里。
「小姐,您等等,马上就救您下来了。」绿绣仰头安抚冷芙,一心期望她别再乱动了,到时一个不小心从上头摔下来,可要跌伤她粉嫩的小屁股了。
当大夥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该如何将淘气的小姐弄下来,此时,一道低沉带著微愠的嗓音从绿绣身後传来。
「不知道怎么下来,那妳就住在树上一辈子吧!」严霆一身绛紫色官服,显然是刚从宫中回府。
才一进门,就听见几天前扭伤脚的小丫头又闯祸了,严霆的心里带著些微愤怒,赶紧前往案发地点。
一到树下,他就看见这小妮子继上次爬上屋顶,搞得人仰马翻後,这次竟然爬上树,不过一样造成府里的躁动。
听见严霆喑瘂的声音,冷芙害怕的颤抖,抬起眼就与他的怒目相对,但是她随即放下害怕,出声喊道:「霆哥哥,快救我下来啦!求求你……」
她微皱眉头嘟著小嘴,身子轻轻的晃动,只希望严霆别再责骂自己了,快快想法子将自己救下。
严霆略显不悦的蹙眉,他可没有冷芙所想的那般好打发,「妳说妳不再犯错的,怎么脚伤才好,马上又忘了之前的信誓旦旦?」
「霆哥哥,别再教训我了,上一次你不就马上冲上来救我了吗?怎么这一次一直骂人家!」冷芙气严霆枉顾她坐在树上胆战心惊,竟然还不断数落她的不是。
「上一次妳是挂在屋檐上,这一次妳可是好端端的坐在树上,所以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了,况且我上一次是怎么教训妳的?怎么?一下子就忘了吗?」
严霆不将冷芙的怒气看在眼里,迳自说著教训的话语。
这小妮子上一次整个人悬挂在屋檐上头,他还以为她已经得到教训了,没想到她竟然毫无悔意!
想起七天前,冷芙不知用什么方法爬上屋顶,只为更近距离的看燕子,结果在她唤人搬梯子让她下来时,在屋顶上拐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在屋顶上滚了一圈,最後两手撑在屋檐上,身体可是晃在半空中摇晃,情景险象环生,好在严霆刚好回府以轻功跳上屋顶救了她一命。
「你别再训人家了啦!人家知错了……」冷芙说著说著,便抿嘴哭了起来,「坏哥哥,霆哥哥是天底下最坏心的人了,我讨厌你!」
严霆总是拿她的眼泪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趋身向前来到树下,他仰起头看著树上人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寒怨瞪著自己。
「跳下来吧!我会在这里接著妳。」话落,他张开双臂瞧著她。
「嗯!」冷芙点头,身体向前倾,计算著该由哪个方位跳下去才好。
说也奇怪,冷芙从来就不怀疑严霆的能耐与话语,她丝毫不认为树下的严霆会接不住她由树上跳下的身子。
冷芙看准了位置,不假思索便跳了下来,而严霆也不负所托的结实抱住她。
「我就知道霆哥哥对我最好了。」她将粉嫩小脸埋在他的肩头上,鼻子里吸取他沉稳的麝香味。
在他怀里,冷芙感到安全与满足,她知道这双臂膀永远都是她一个人的,因为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她爱他那么的多。
从懂得爱的年纪开始,她的眼里、心里、认知里就只有他驻守在那小小的天地,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离不开他的怀抱,如果硬要将她从他的身边驱离,她就会像失去水分的绣球花般,日渐枯萎,最後死去。
严霆单手环住她的腰际,偏头睨了怀中的俏人儿一眼,「妳就别太任性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啦!」她双手环住他的颈子,撒娇意味浓厚。
她总是轻易的令严霆又气又笑,前一刻钟她还惹得他不悦,下一瞬间可爱的撒娇模样便让他忘了愤怒,只能无奈的叹气自己太不够坚定。
「妳喔!真是磨人津。」他有什么办法呢?就只有摸摸鼻头算了吧!
她就是爱当他的小麻烦,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愈麻烦他,他就没有其他心思可以去想别的女人,全心全意只用在她一人身上。
「霆哥哥抱我回房好吗?」冷芙仰起头瞅著他如雕刻般的俊颜。
「妳又不是没长脚。」怎么她已经十八岁了,还老爱黏在他身边,这教她以後嫁人时该怎么办呢?
但一想到怀里的温嫩身子以後会是其他男人的所有物,严霆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不悦与不舍,但他将这种怪异的情感称为做大哥、做父亲对小妹以及女儿的离去感到舍不得罢了。
「人家脚痛。」她赖在他身上不想起来也不想离开,所以随意撒了个谎。
「脚痛?现在还疼吗?」严霆将她的话当真,低头审视她透亮的小脸,「我等会帮妳瞧瞧。」
「嗯!」冷芙微微蹙眉,佯装痛楚的模样,但心里却很得意的,因为她的霆哥哥今晚又会到她的房里来看她了。
见她真的好像不舒服,严霆打横抱起冷芙,随即往她的房里走去。
这一场小姐爬树下不来的剧码就此结束,看戏的奴仆们纷纷散去,重回工作岗位。
圆月悬挂在黑幕上,冷芙房里的木桌上摆满食物,看得她食指大动。
「这些菜看起来真好吃。」冷芙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香煎嫩豆腐。
坐在她身边的严霆没有答话,只带著笑容瞧她生龙活虎的模样,与方才赖在自己怀里佯称脚痛完全不同。
这妮子真是善变,一下子爬上树下不来,一双眼马上染上泪水,怎么现下见到吃的东西却又眉开眼笑?女人真是难懂呀!
冷芙看严霆只顾瞧自己却迟迟未开动,她瞅了他一眼,脸蛋泛起淡淡红晕,「怎么只顾看我却不吃饭呢?」
她的话打醒了他,他随即拿起筷子与装有米饭的碗吃了起来。
「霆哥哥吃这个。」冷芙夹了一块卤肉放在他的碗里。
「嗯!谢谢。」
冷芙扒著饭,一双水灵瞳眸却偷偷往他脸上窥去,一抹满足的笑容在她的嘴角扬起。
她好喜欢这个样子!只因为她谎称脚痛,霆哥哥便命人将开饭地点由大厅转移到她房里,不愿她为了一顿饭还得从府里的东边跑到西边来,这种将她视为挚宝的感觉她真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