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堂闻言收手。“你说她娘子是楼主救回来的,莫非就是在鬼见忧那里的那个姑娘?”
“没错。”白逍遥打量着蓝靖橒,觉得他似乎有些眼熟,“你若真想见你娘子,必须先通过我這一关。”
“什么意思?”
“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在枭魃楼里来去自如,但只要你过得了我的铜人阵,我就让你见她,如何,敢不敢闯?”对付玩弄女人感情的薄幸男人,他一向不手软,敢让他手底下的姑娘那么伤心,怎么也要替她教训教训這薄情郎。
龙飞在一旁急得要命,没有玉牌在手,這些人一定不会听他说的话,现在该如何是好。
看来白逍遥认不得他了,不过他也没打算再提当年之事,衡量眼前的情势,纵使他可以与祈玉堂打成平手,先不提楼主宫焰,枭魃楼里尚有其它三位座主,除非他能有多个化身,否则绝难同时力敌這些人。
须臾,他颔首,“好,我闯,相信白座主是一言九鼎之人,一旦我闯过,会遵守诺言让我见我娘子。”
祈玉堂说道:“就算這只烂蝴蝶敢食言,我也会替你作证。”
“我会遵守诺言的,就伯你没命活着出来。”白逍遥一笑承诺。
“咦,白叔叔呢?”焰儿腿短,跑得不快,来到這里发现已没热闹看了,煞是失望。
“白座主他们过去铜人阵那里了。”一名正在搬运伤患的属下说。
焰儿回头看见宫焰两人姗姗而来,“爹、娘,你们怎么這么慢,咱们快过去铜人阵那儿。”
为忌情取下扎在身上各处的金针,见她未醒,鬼见忧便到忧天庐后面去收拾晾在那里的一些草药。
半晌,再回来时却已不见原本应该躺在榻上之人,他吃了一惊。
“有人来带走她吗?”
他赶紧出去寻人,来到忧天庐外头,见粗砺的地面上留下一行尚未干涸的血迹,他沿着血迹望去,瞥见正在前头艰难爬行的人影。
“你怎么跑出来了?”他走到忌情身边,看她费力的强行拖动尚无法动弹的身躯,而她双手和身上、腿上的衣物都已磨破渗出血珠。
“我、我要见他。”她口齿含糊不清的说。
“你要见谁?”
趴在地上,她仰起染满尘上的脸庞,吃力的开口,“橒哥哥,蓝靖橒。”
望着她眸里那抹坚定与忧急,他沉吟了下,道:“算了,我带你过去吧。”
“你说他闯不闯得出我精心设计的铜人阵?”杵在一座巨大且奇形怪状的木屋前,白逍遥凉言问。
“难说,他身上有伤,适才又跟我交过手,体力已消耗不少。”
龙飞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這铜人阵很厉害吗?”他只听说少林有个十八铜人阵,没听说枭魃楼也有。
刚才不论他怎么苦劝少主,他都一定要进去,一点也不肯听他的话,若是少主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教他怎么向庄主交代?呜呜呜,少主,你可千万别有事哪!
祈玉堂解释给他听,“烂蝴蝶的這个铜人阵跟少林的铜人阵不同,這里面是一个机关阵,因为除非是铜铸铁打的身子,进去后才能安然出来,所以才会取名叫铜人阵。”
“啊,那我家少主岂不……”龙飞脸色一白。“要是当时先找到那块玉牌,就可以直接求见楼主了,现下该怎么办?”
听他一个人嘟哝的说着话,祈玉堂问:“你在说什么玉牌?”
龙飞担忧又懊恼的道:“好几年前,你们楼主曾经给过我家少主一块玉牌,说有事可以上枭魃楼求助,可是那王牌弄丢了。”
“你家少主怎么会有楼主的玉牌?”祈玉堂狐疑的问。
龙飞焦急的表示,“是真的,当年我家少主跟少夫人曾在河里救起一位姑娘,所以你们楼主才会给我家少主玉牌,他……”
刚到這里的宫焰和小石头适巧听到這番话,小石头震惊的道;“啊,难道是他们!”
她想起多年前她为了捡拾一条手绢,而跌落河里的事,那时焰仍是她的焰主子,两人还没有成亲呢。
白逍遥听见他的话,也蓦然想起那件事。
“怪不得我总觉得他有点面熟,原来是他呀。”为了答谢他救了小石头,那是楼主唯一一次送玉牌给人。
小石头连忙要求,“那白大哥,你还不快停住机关。”
白逍遥正准备过去停下机关,却见蓝靖橒从怪屋另一端走了出来,他手中的剑已折断,身上血痕斑斑。
“我闯出来了,白座主,请你遵守承诺让我见我娘子。”
“少主!”龙飞快步过去搀扶他。
白逍遥正待开口说什么,忽然一个虚弱的嗓音幽幽传来,“橒哥哥。”
鬼见忧已抱着忌情走过来。
听见那个嗓音,蓝靖橒霍然一震,侧首望去,立刻一个箭步上前,奔到鬼见忧面前,从他手里抢过她。
“情情!你怎么弄成這样?!”见她发上、脸上都沾染了泥尘,衣上也染满血渍,他心一痛惊问。
见他浑身是伤,忌情也看得心痛,“你怎么伤……伤成這样?”
“我没事,快说,是谁把你伤成這样的,我饶不了他!”见她這副凄惨模样,连话都说得结巴而含糊不清,他又怒又怜。
鬼见忧出声解释,“她身上那些血,是她为了见你,从床榻滚落地上,一路爬行磨伤的,而她不能行走,则是因为我们从河里救起她时,由于伤势过重,头部也受到重创,我救活她后,她四肢瘫了,也无法言语,直到最近情况才稍有改善,今日第一次能开口说话。”
听毕,蓝靖橒满脸的哀痛,“你竟伤得這么重!”
“你、你不要难过,我、我不要紧、紧了。”她吃力的开口,不舍得他为她伤心,却没有力气抬手碰触他,只好用脸轻蹭着他。
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两人激动得一时凝咽无语。
看着他们,白逍遥不禁纳闷的道:“瞧他這模样,真难以相信他会是个薄幸负心的男人。”
站在他身旁不远的龙飞听到了,气愤的开口,“白座主此言何来,我家少主怎么会是薄幸负心之人?”
“你家少主玩弄了我旗下青楼里一个姑娘的感情,害得她大病一场奄奄一息。”
“敢问那位姑娘唤啥名?”龙飞不解的问。
“苏水仙。”
“是她!”听到這名字,龙飞气得口不择言大骂,“要不是那贱女人使尽心机,卑鄙的破坏我家少主跟少夫人,他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凄惨。”他接着将苏水仙所做的事忿忿的诉说一遍。
听完前因后果,祈玉堂忍不住挖苦,“烂蝴蝶,你好生糊涂,事情也不弄清楚就随便乱按给人家一个薄幸之名,还把楼主夫人的救命恩人弄成這副模样,看你要怎么赔罪?”
瞧见小石头也投来埋怨的眼神,白逍遥连忙赔笑。
“人心隔肚皮嘛,我怎么知道那苏水仙竟是這样的女子,当时她真的快病死了,我才会听信她的话。”见数道带着谴责的目光瞪向他,他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说来也真巧,当年蓝靖橒救了咱们楼主夫人,想不到他娘子竟又让楼主你们给救了。”
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的焰儿,听到這里,忙不迭开口抢功劳。
“是我先发现她的,娘,是我救了她的对不对?”
“对、对,是焰儿救了她的,焰儿最棒了,替娘救回救命恩人。”小石头抱起儿子,望着眼前那对伤痕累累的夫妻,思及两人几经波折的遭遇,不禁泪流满面。
瞥见她的泪,焰儿大惊失色,立刻喊冤。“爹,不是我惹娘哭的哦。”他赶紧挣开娘亲的怀抱跳下来,逃得远远的。
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谁敢惹娘哭,谁就要倒大楣了,爹绝不会放过那个人,纵使是他這个亲生儿子也一样。
瞟儿子一眼,宫焰睇向爱妻,“人家夫妻团圆,你哭什么?”
“他们好可怜哦,历经艰难好不容易才见到面,要是我也瘫了,我一定也会像她一样,即使用爬的也要去见你一面。”
宫焰捏了捏她的俏鼻,“你這颗笨脑袋又给我犯傻了!倘若真有這么一天,你给我好好待在床上便是,敢乱动,看我怎么整治你。”
“好痛。”小石头皱起眉,想了想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舍不得她受這种苦,她笑开了脸,“神医,求你一定要治好他们好不好?”
鬼见忧笑道:“我会的。”這次不需任何人来说情,他也会无条件为這对夫妻治伤,因为他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生死相许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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