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终於忍无可忍,撞开笨手笨脚的佣人们和无用的管家,挤到床边抢过柯德手中的纱布,没好气的吼嚷:“我来!”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止血这种基础急救她小时候就学过,难不倒她。
“滚!谁准奶碰我?”风见凌用力挣开她的碰触,极端嫌恶地吆喝。
薇吉妮亚马上发动攻击,重新攫获他受伤的手臂,大声地讥诮:“你带点种好不好?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因为怕痛而宁愿血流如注,也不肯好好医治?”“谁说我没种?谁说我怕痛?”风见凌像只随时会吃人的凶恶猛兽。
“既然不是就别婆婆妈妈,女人都比你乾脆!”薇吉妮亚见激将法奏捷,加把劲刺激他。
她想的没错,对付像他这麽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激将法最管用。
“奶…”风见凌气极,但却不再拒绝她的好意,冷着一张桀傲不驯的酷脸任由她在他伤口上涂涂抹抹。
瞧他明明就很痛偏还要逞强装酷,薇吉妮亚不禁萌生坏心眼,故意用力在他伤处涂了大量的消毒液,痛得风见凌狼狈至极地眉心紧蹙,险些叫出声音。
薇吉妮亚见状,心中有一股泄恨的快感。
风见凌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戏谑,口气极危险地低吼:“奶是故意的?”“什麽故意的?”薇吉妮亚佯作无辜,吃定他说不出口。
“奶…”倨傲的风见凌果然说不出她故意弄痛他这种丢脸的事,只能恶狠狠地瞪住她,以另一只手箝紧她的手腕发出严重警告:“奶最好识相一点,别在我面前玩把戏,否则┅┅”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显露无遗。
这令薇吉妮亚记起他是多麽恐怖的魔鬼,当下敛起促狭的心理,不敢造次。
“我哪敢玩把戏?你少疑神疑鬼!快放开我的手,你弄得我好痛!”风见凌居然意外合作地松开箝疼她的大手,未再发一言地任她继续进行护理工作。
费了一番功夫,薇吉妮亚终於顺利止住泛流不止的血,并完美地完成伤口的护理,扎上绷带。
本来她想喂风见凌一颗止痛剂,无奈风见凌顽强地拒绝,她只好作罢。
反正不吃让伤口疼痛的是他又不是她,无所谓。
柯德见老大已躺下休息,便撤走管家和所有的佣人,簿意薇吉妮亚到门外私谈。
“奶是哈里森堡的薇吉妮亚小姐吧?”柯德的态度恭敬又友善。
“你还记得我?”薇吉妮亚颇为诧异。
五年前,她和风见凌在一起时虽然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但并未谈过什麽话,他不该还记得她。
柯德读出她眼中的疑问,主动加以解释:“我没那麽好的记性。事实上是因为我今天早上到老大的书房面见老大时,无意间瞥见老大摊在桌案上尚未收拾的资料才想起来的。”“什麽资料?”薇吉妮亚满脸狐疑。
柯德深刻地凝睇她一眼,才语带玩味地道:“我并没来得及看清楚,老大便已发现我的视线而迅速收拾起那份资料。不过,我猜想是和奶有关的资料。”“为什麽?”薇吉妮亚莫名的紧张兴奋起来。
“因为那份资料有很多奶五年前的照片。”薇吉妮亚闻言显得更加激动,无端辩白起来:“不会的,他没道理遗留着五年前的照片。没道理,那不像他会做的事。他是那麽心高气傲的男人,是不是?”那男人还爱着她?那男人真的还爱着她?柯德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由衷地说:“我不知道老大是怎麽想的,不过我却知道五年前,老大和奶在一起的那段期间似乎很开心。我从小就跟在老大身边,很少看到老大那麽开心。今天晚上也是,本来老大是不会受伤的。老大行事向来谨慎,今晚却不知为什麽显得反常地焦躁心急,才会给了敌人可趁之机。负伤回来後,老大坚持不肯和任何为他护理的人合作,似乎是在自我惩罚大意负伤。过去也曾有过类似的情形,我们根本都不敢抗令,因为老大在这种时候真的会无情地杀掉抗令者。可是老大却轻饶了奶,还默许奶替他疗伤。可见在老大心中,奶是很特别的存在┅┅”“别说了,那都只是你的揣测。事实上很可能只因为那男人是个阴晴不定、性情古怪的怪物罢了!”薇吉妮亚拼命否定柯德的说法。
她知道柯德的话带给她很大的冲击。这太危险了!她不能再任由他的话继续影响她。
柯德并未针对她的说法加以辩白,而是更加恳切地请求:“无论奶怎麽想,容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今夜守在老大身边看护他,我相信奶的看护会比任何人都来得有效。”“可是嗡帺┅”“奶我都明白,老大今夜极可能发高烧,到时一定得有人强制让他服下退烧剂。但奶刚才也看到了,除了奶根本没人奈何得了老大。所以我请求奶行行好,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感激不尽。”柯德忠心为主地恳求。
薇吉妮亚告诉自己说:她是被柯德的忠诚感动才决定好人做到底,绝不是因为她关心那个男人。
“我尽力便是。”“谢谢奶。”※※※深凝着在她眼前沉睡的俊酷睡颜,薇吉妮亚满心感触。
短短的三天里,她的人生居然起了如此大的波澜,几乎将她灭顶。
她愈来愈想相信风见凌是因爱生恨。
像他这种男人会“爱愈深,恨愈切”是极可能的。
那麽,是不是轮到她该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件事了?她…爱过他吗?薇吉妮亚被自己的话问住,不觉一阵错愕。
她爱过风见凌吗?她真的不知道。五年前,她是为了报复,为了骗取风见凌的感情才假装爱上他。她不否认和风见凌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过得很快乐,但她无法清楚地确定那份快乐究竟是源於猎物上勾的喜悦,还是真心爱他的关系?她真的不曾用心深思过,满脑子想的只有报复。
这五年来,她更不曾正视和风见凌之间的问题。每每想起他,她的心总是会有一丝莫名的隐痛,令她十分不自在,所以她尽可能不去想他。
而今,她无意间和风见凌重逢,才赫然知道他对她的爱憎竟持续了五年,从未间断。
在她刻意遗忘他的漫漫岁月中,他依然在她看不见、听不见的某处,持续地爱她、恨她?不知不觉间,薇吉妮亚眼前已泛满薄薄的氤氲。
为什麽哭?是内疚,是赎罪,还是因为爱?“┅┅为什麽背叛嗡帺┅为什麽?薇薇,为什麽背叛嗡帺┅”风见凌满是痛楚的梦呓,再一次逸泄满室。
薇吉妮亚被鱼贯入耳的控诉逼出了两行难以遏止的清泪。
“为什麽?薇薇┅┅为什麽要背叛嗡帺┅”薇吉妮亚忍不住伸出颤抖的小手去握紧他寻觅的大手,哽咽地嘤咛:“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风见凌因她的话与碰触乍然转醒,睁开眼晴瞥见泛满泪光的她时,憎恶与不友善旋即浮现冷傲的脸庞。
“滚!谁准奶待在我身边?”“对不起…”薇吉妮亚不顾一切地哽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相同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风见凌听得激动万分,看得出他正在极力扼抑,尽量以平稳的语调道:“奶这是什麽意思?还是又在玩什麽新的把戏?是同情我,还是想再骗我?”他愈说愈激动。
“不是的┅┅”“我告诉奶,不论奶再如何佯装我都不会再轻易相信奶,奶休想再愚弄我,听见没?滚!”风见凌强掩受伤地嘶吼。
“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请你相信嗡帺┅”薇吉妮亚泪痕交错地猛摇头否定他的编派。
一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竟将他伤得这般深而不自知。
“奶滚!我不要再见到奶更不会再轻信奶的话,听见没?”风见凌愈发激动的举动愈显露出他的动摇,薇吉妮亚愈看愈是内疚心痛。
她真是该死,把人伤得这麽深居然还怀疑人家另有阴谋,她究竟是如何麻木不仁、心肠毒辣的女人啊┅┅“你相信我,嗡帳─”“奶滚!”“别这样,见凌,求你┅┅”薇吉妮亚忘情地握紧他的手,紧贴在自己湿濡的泪颊上,泣不成声地说:“求你相信嗡帺┅我不会再骗你了。真的不会┅┅”如今,她只想赎罪、只想补偿,她心里只有这个执念。
风见凌并未挣开她的手,语气甚为悲愤地嘲讽:“奶凭什麽要我相信奶?我又为什麽要相信奶不会再骗我?”“我可以证明。”“奶如何证明?用更高明的谎言?还是更出神入化的演技?”“不…不是的。见凌,你相信我。我真的愿意证明,用任何你会相信的方式证明。你相信嗡帳─”“不可能的事!”“见凌,求你┅┅”她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信任她?她真的想为他做些什麽来弭补这五年来她所带给他的伤害。
但这得建立在他信任她的基础上,否则无论她怎麽做,他都会认定是她又要骗他的另一个诡计。如此,她再如何努力也是枉然。
所以她无论如何得先取得他的重新信任才行。
或许是薇吉妮亚的眼泪和恳求动摇了风见凌,他经过良久的沉默,终於放软语气道:“要我再一次相信奶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奶能用我的方式证明奶的诚意。”“你说,无论是什麽方式,我都愿意。”薇吉妮亚破涕为笑的热烈回应。
“用说的谁都会。”他鄙夷地冷哼。
“我一定会付诸行动,只要你肯给我机会。”薇吉妮亚信哲旦旦。
“我告诉奶,就算奶愿意照我的话去做我还是不会轻易相信奶,谁知道那是不是奶另一个诡计的开端?”他完全不信任的嘲弄。
“我知道。我会锲而不舍的努力,直到你肯完全信任我为止。”薇吉妮亚斗志高昂地拍胸脯保证。
“哼!”风见凌倨傲的冷哼,不再多言。
薇吉妮亚相信这是他妥协的表示,心中不觉大喜。
她一定要努力博取他的信任,她相信只要她努力,一定可以重新获得见凌的信任。
薇吉妮亚太过沉醉於自己的激昂斗志中,以至於没发觉风见凌的眸底流窜过一抹诡谲邪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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