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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天空万里无云,夜空中繁星密布,星光不时地闪耀着,煞是美丽。
杨朔行仰头看了许久,接着微微一笑转身走进小屋。
「水云。」他唤着坐靠在床边看书的风水云。
得知风水云识字,他便特地买了几本书给她,让她解解闷;不过此刻见她竟在这么暗淡的光线中看书,他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
「这烛火不够亮,-这样会伤着眼睛的。」
「无所谓。」风水云淡淡地说。她正看到最精采的地方,她才不想因此而中断。
见风水云根本头都没抬起,杨朔行索性将她手中的书本怞走。
「啊……」她还没说话,整个人就被杨朔行抱在怀中。「你这是做什么?!」
「看星星。」杨朔行丢给她三个字。
风水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杨朔行抱到屋外了;他把她抱到一张躺椅上。
「你从哪里弄来这个的?」风水云疑惑地看着身下的躺椅,她记得屋子里没这东西,而屋外……她也不记得有看过。
「这不是重点。」杨朔行笑道,指了指天空,「今天晚上没什么云,-看,很漂亮吧?」
他移开自己的身体好让风水云能将夜空完整地纳入眼底,接着他满意地看见她眼中闪过惊奇与赞叹。
星星……她有多久没这样看着它们了?闪耀的星儿像是在说话似地,不停地动着它们的嘴巴,一字字、一句句地散落在人间,不嫌累地努力说着,生怕日一东升,它们一肚子的话又必须忍耐整个白昼。
杨朔行坐在地上,手往后撑住身体,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灿烂的星空。
过了好久,风水云突然开口,「这里……」
「嗯?」杨朔行回过头看向她。
「悬崖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她暂时抛开冷淡的态度,因为她的一颗心早已被活跃了一天的好奇啃蚀得非常难受,若再不问出,她今晚恐怕会睡不着觉。
其实天真、好奇、善良原是她的本性,只是这几年所面临的生活让她不得不渐渐地把它们埋藏起来,以淡漠的眼神及态度对待周遭的人与物。
见风水云竟然主动开口对他说话,杨朔行心里可是乐得很;他早在想她会问这个问题的,没想到她竟然憋了一天。
「这里是我祖父发现的。」
风水云不解地看着他,杨朔行明白她的意思,却不接下去说,别有用意地道:「有什么疑问说出来吧。」
风水云闻言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才不愿地开口:「他是怎么发现的?」
杨朔行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他就是要她把心中的事直接说出来,他不要她再装出一副不问世事的冷淡态度!
「跳崖。」
风水云一惊,「为什么?」
嗯,有进步,知道自己要主动提问题了。
「为了救我祖母。」
为什么他的回答总是这么简短?他就不能一次把它说完吗?「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发现这里了呀。」杨朔行非常简单地做了总结。
「就这样?」风水云愣愣地看着他,她总觉得刚刚好像没听到什么重点。
「不然呢?」杨朔行笑着反问,见她有些茫然,又说:「如果-想听比较完整的故事也是有啦。」
风水云闻言眼睛一亮,但杨朔行接下去的话却让她蹙起眉。
「叫一声我的名字。」杨朔行提出了条件。跟她相处了两天,她很少和他说话,自然也没叫过他的名字,他可不想在她面前当个无名氏啊!
见她一副为难的模样,他又道:「只是个名字而已,没这么难说出口吧?」
「不……不是那个问题。」风水云嗫嚅着。
「不然是怎样?」
「我……」风水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真的很想听故事,只好鼓起勇气道:「我忘了你的名字。」
杨朔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没想到他杨朔行竟有被人遗忘名字的一天,而且还是这个两天前为他所救的小女人;这实在太好玩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不懂为什么他会笑得这么开心。照理来说,他应该是觉得尴尬或是生气,毕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她竟没有把他的名字记在心中;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笑成那样。
凭良心说,他笑起来真是好看,他的笑带着自然且狂放不羁的气息,深深地撼动人心……察觉到自己一直盯着杨朔行,风水云急忙收回视线。
「没什么,只是从没遇过这样的事,一时间肚子里的笑虫在作怪。」杨朔行停住了笑,「我再说一次,我叫杨朔行。」
「杨朔行……」
「和我熟识的人都叫我朔行。」
风水云瞪了他一眼,「我和你又不熟。」
「不熟?既然咱们不熟,那个故事是不能随便说给外人听的,那我还是别说好了。」杨朔行煞有介事地说。
「你……」风水云没想到他竟然耍赖。
「如何?两个字换一个故事,对-来说很划算的。」
哼,只是个名字而已,说就说嘛!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只要她一那么叫他,一切就会不同了……会是哪里不同呢?她无法得知。
「朔……朔行。」她的语气有些僵硬。
「声音再温柔一点会更好。」杨朔行建议道,却换来她狠狠地一瞪。
唉,他还是别要求太多了。他清清喉咙,开始叙述──
当年杨朔行的祖父、祖母还未成亲,杨祖母那时为了某件事想不开而要自尽,于是她来到了这个断崖。当她绝然地往下跳时,一路追她而来的杨祖父见状也跟着一同跳下;他及时捉住了她,随即发现了这个平台,在那不容迟疑的瞬间,他抛出手中的绸带借力将两人拉向平台,因此救了两人一命,而杨祖母也因为杨祖父随她跳下断崖的这个举动,才放开心怀地和杨祖父在一起。
「这间小屋是我祖父在他们成亲之后盖的,当成是一个纪念,有时候他们也会来这里住些日子。」
风水云听完之后觉得很不可思议,是怎样深刻的感情会让一个人尾随着另一个人跃下悬崖?!若当时没有这座平台,那他们不就……她不敢再往下想。
这时,另一个疑问在她脑中产生,「你们到底是怎么进出这平台的?」这山壁看起来不像一般人能爬的呀。
「-想知道?」
「嗯。」
「那我就表演给-看。」杨朔行从地上站起,「看好喔!」
他双足一蹬,整个人便往上直窜,然后他掷出怀中预藏的绸带,攀住一块突出的石块,一使劲便将他更往上带去,最后落在悬崖顶;接着他又往下跳,以相同的手法落到了平台上。
风水云讶然地看着他施展绝技,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如此轻盈,好似在空中飞翔;这就是所谓的轻功吗?
「看完了表演也该给点奖励吧?」杨朔行站在她身边说。
奖励?风水云想了下,然后啪啪啪鼓起掌来。
「这奖励虽然不够令人满意,但还可以接受。」他又在地上坐了下来,「对了,除了-娘之外,-还有其它家人吗?」
杨朔行的问题令风水云全身一僵,神情随即恢复淡漠,「没有。」
杨朔行对于她的转变也不以为意,又说道:「没有其它家人的话,那-这辈子就得跟在我身边了。」
「你说什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曾说过-的命是我的,既然-已经无依无靠了,那我当然不会让-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着。从今以后,不管我到什么地方,-就得跟着我走。」
「你……你未免也太霸道了!你凭什么决定我的未来?」风水云心中的火气升了上来。
霸道?嗯,他第一次被人家这么形容呢。
「光凭我是-的救命恩人这一点就很足够了;我还没有要-以身相许呢。」杨朔行嘻皮笑脸地说。
「杨朔行!你──」
「嘘──」杨朔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夜深了,说话别太大声,小心吵到邻居。」
邻居?!风水云愕然,这种地方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哪还有别人啊!
「很晚了,咱们进去休息吧。」杨朔行迅速地抱起她走向小屋。
「我的话还没说完。」风水云抗议。
「有事咱们明天再说。」
走进小屋后,杨朔行将她放到床上,快速地替她盖上棉被。风水云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杨朔行!」
「呵……」杨朔行背着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抱歉,我很困了,有事明天再说。」
说完,他吹熄蜡烛,跃上悬在半空中的绳索呼呼大睡,不让风水云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风水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不,他一定是装睡,没有人一躺就睡去的,况且他躺的还是一条绳子。
「杨朔行。」她喊了一声,见他没反应,又喊一次:「杨朔行!」
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回应她了。风水云生着闷气窝进被子里,明天说就明天说,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他牵着走,一个人过生活才是她的心愿,她才不需要他的多事!
原以为自己会因为生气而睡不着的,没想到躺下去没一会儿,浓浓的睡意就向她涌了过来;在睡意完全将她包围之前,她仍念念不忘明天要对杨朔行说的话。
待她呼吸声渐渐平稳后,杨朔行才转过头看向她。他黑白分明的双眸中看不出一点睡意,而他的嘴则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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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才微微露出光亮,一向浅眠的杨朔行便被小屋外一种奇特的鸟叫声惊醒。他无声地从绳索上跳下,见床上的风水云仍在好梦中,他温柔一笑,开门走了出去。
秋末的清晨有些微寒,整座平台笼罩在雾气之中,一片白茫茫的,若不注意些,恐怕会直接走下断崖。
杨朔行熟稔地走到小屋旁的一根木架上,挑起眉看着停留在上头的鸟儿,轻声道:「千里鸟?」
千里鸟约有一尺长,全身通黑,嘴巴尖短,双眼炯炯有神,头上一撮金黄色的毛发如皇冠般挺立着,站立的姿势宛如一只傲气十足的雄鹰,而飞翔时有如闪电般迅疾,日可飞行千里,因此被称为「千里鸟」-是古墓山庄众人用来传递讯息的工具,就像信鸽一样,只是-的速度快上信鸽好几倍。
杨朔行拿下绑在千里鸟脚上的小竹筒,从里面怞出他人传来的讯息。
「手段残忍的杀人魔……」杨朔行重复着从纸条上得来的消息,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眼身旁的小屋,最后扬起了笑容。
他将空竹筒绑回去,撮唇作哨,千里鸟像是明了杨朔行的意思,立刻往原来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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