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许悠年来说,安全感的来源只有自己,是贺云帆的出现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受了委屈有人替他打出生天的幸福感。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贺云帆俊美的侧脸,几分柔情几分不安地喊了他的名字。
贺云帆也偏头看自己的小夫人,许悠年的担忧恻隐落到他眼里只剩下可爱依赖,于是贺云帆微笑着轻啄了那粉嫩柔软的嘴唇,回应道:
“在呢。”
许悠年反应不及,又被满怀春风紧紧包围。
“警察问话别害怕,一会儿跟着我就好了。”
贺云帆揉揉怀里人的头,小夫人则瓮声瓮气地说了声好。
这次一定会幸福吧,许悠年笃定地想。
审讯更像是走流程,贺笙只说可以提供当时与贺晏清的争吵录像,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过任何侮辱性的话,不到十分钟便结束了。
贺云帆更是有充分的人证物证以及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以至于贺婉见到他们一行人出来得如此快都震惊了一下。她英气的眉宇拧了拧,盯着贺笙问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拜你们所赐,活不长。”
贺笙被许浣玉挽着,走路走得很勉强,瞥了眼一母同胞妹妹回答道。
无论何时出现在何地,贺婉都保持着那副精英女性的模样,白眼这样不体面的神情只会在面对贺家人的时候才会限时返场。
“那贺总还是保重吧,医院那边刚刚下了病危叫家属过去签字,老爷子怕是挺不过去这一遭。关键时刻,别一不留神叫别人占了便宜。”
贺笙闻言面色更沉了几分,拍了拍许浣玉的手低声说:“医院门口很多媒体,你别去了,省得麻烦。”
“他不去没人扶你。”贺云帆淡淡开口补刀,气得贺笙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许悠年的目光从贺家这三个兄妹身上转来转去,这三人同框的场面他见的并不多,第一次是老宅,第二次是警局门口,仿佛只有贺晏清重病垂危才能召唤齐原本血浓于水的三个人。
这一次的气氛仍旧微妙尴尬,每个人的状态却好像比之前放松了些许,许悠年心道,豪门果然没几个情绪太正常的人。
“你害怕吗?”
最后许浣玉还是跟着贺笙上了助理的车一同前往医院,许悠年也找到机会单独问贺云帆两句话。
贺云帆摇头,说没什么好怕的,这事儿跟咱们没多大关系。
许悠年不解地眨眨眼:“我的意思是....贺董事长的身体情况,你担心吗?”
“嗯。”
贺云帆扶着方向盘平静地目视前方,大概是许悠年在身边的原因,他的眼神并没有阴鸷迹象,却说着令人心惊的话,
“我担心他会醒过来。”
副驾驶的人许久没有反应,刚好遇到红灯停车,贺云帆腾出空握住了许悠年的手,语气关切:“怎么手这样凉呢?”
说着大手包裹住许悠年骨骼感清晰的小手摩挲,轻声笑道:“是被我吓到了吗?没想到我不仅是和父亲关系不好,而且还不希望他得以善终,是不是?”
许悠年慌张地否认,刚一张嘴就被贺云帆的右手搭上了脖颈,以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将两人的距离拉进。
近得他能闻见贺云帆身上常常携带的薰衣草洋甘菊的味道。
“可是宝贝,不止我。贺笙贺婉,甚至贺晏清自己都心知肚明——贺家祖上无阴德庇佑,现世父辈无恶不作,子孙亦无孝悌之德。”
冗长的红灯像是因贺云帆的话而停留,许悠年不希望第一次被他喊‘宝贝’是这样的情况。他呼吸着对方温柔亲切的气息,心生悲凉。
他知道贺云帆接下来的话会是有关于因果轮回的悲观预测,许悠年不愿看着自己刚刚交付真心的人设想孤寂惨淡。
于是他们在红灯仅剩17秒时接吻。
许悠年的动作既笨拙又热烈,无助的小兽一样扑上去堵住了贺云帆的话,须臾间便被反客为主的强势吻得呼吸急促起来,两人放肆地无声靠近又纠缠,几乎是数着心跳声按时结束了这个稍带悲怆的亲吻。
两人分开,车内的暧昧气息仍牵动着爬升的体温紧紧缠绕。
他们驶向川流不息的前路,城市林立的高楼拓出一条开阔的天幕,橘红色的日落像被戳破碾碎散落红染着大片云霞,一同被层染的是有情人心动的侧脸。
“贺云帆,别人怎样我管不着,其实我也不敢管你。”
许悠年清清亮亮的少年音溪水般流淌进贺云帆心里,
“但你有那样的想法,我会非常害怕,怕得什么都想不了......”
“如果你真感觉罪孽深重,那就用后半辈子好好赎,我们以后多做好事。”
方向盘上紧绷的手背,被许悠年已经捂热温暖的手心轻轻覆盖住,贺云帆又听见他温柔的责备:
“你有我了呀贺云帆,我们还有大头……你要再是想着那些坏事,就不是个好爸爸了。”
又补了一句。
“也不是好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