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沈城加重了语气,眉头紧皱,眸底闪着愠怒,梦儿都不会看人脸色的吗?王爷分明是快要发怒了……
“爹,人家只是和王爷说几句话而已,你干嘛这么凶……”沈易梦漂亮的眸底顿时盈满了泪水,欲说还休,楚楚可怜。
正人君子都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自己也楚楚可怜一下,激发王爷的保护欲,成全他英雄救美的佳话。
悄悄抬眸望向段钰远,沈易梦心中暗笑,王爷快要斥责爹爹,安慰自己了吧!
哪曾想,段钰远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一言不发,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却是越来越浓,房间明明燃着温暖的炭火,众人却觉得如临腊月冰窖,冷的令人窒息。
“来人,三姑娘喝醉了,扶她回去休息!”若非碍于身份和这么多人在此,老夫人一定会命人狠狠打沈易梦几个耳光,矫揉造作也不看看对象,楚王这么高贵、冷漠的人,岂会喜欢她这种庸脂俗粉。
“祖母,我滴酒不沾,怎么可能会醉。”她老糊涂了吧!后一句,沈易梦没有说出来,只敢腹诽。
“你是相府三姑娘,你喝没喝醉,我这个做祖母的还能不知道,快把三姑娘扶下去。”留在这里,只会丢人现眼。银屏和银叶走上前来,架了沈易梦的胳膊向外拉去。
知道老夫人在动真格的,沈易梦急了:“祖母,我没有喝醉,真的没有喝醉,不信你可以让太医来看看嘛……”
王爷好不容易才来相府一次,自己还未获得他的青睐,就这么离开,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沈卿晚。
老夫人不为所动,沈易梦焦急的求救目光转向沈城和沈卿晚:“爹爹,妹妹,你们看我不像喝醉酒的人吧,你替我说句话啊……”
沈城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沈卿晚微微笑着:“三姐,长者为尊,祖母说你醉了,你就一定是喝醉了!”
无人为她说情,沈易梦怒火中烧,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紧架着她的银屏和银叶,急步奔了过来,跑出几步后,故意踩到了衣摆,纤细的身体直直倒向段钰远:“啊!”
沈易梦是算好了距离和角度的,从那个地方摔倒,她会直接倒进段钰远怀里。
看穿了沈易梦的阴谋诡计,沈卿晚冷冷一笑,弹指,一枚珍珠自手中飞射而出,重重打到沈易梦腿上,沈易梦倒下的角度稍稍倾斜,没按原计划倒在段钰远怀中,而是重重砸在了他面前的饭桌上。
“砰,啪,哗啦啦!”饭桌倾倒,桌上的饭菜全都掉落在沈易梦身上,菜叶,菜汤浇了一身,一盆热汤更是毫不留情的泼在沈易梦白嫩的半边侧脸上:“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我的脸,我的脸……”顾不得衣服上泼洒的汤汤水水,以及头发上顶着的几样菜叶,沈易梦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轻捧着脸颊,对着丫鬟们,歇斯底里的放声高喊,“来人哪,快去请大夫…”
老夫人气的全身发抖,蠢货,蠢货,居然当着楚王的面,如此失礼,相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银叶,银屏,扶六小姐回赏莲阁,绿燕,去请府医!”段钰远在此,老夫人心中气愤,却也不能苛刻沈易梦。
这一次,沈易梦没有再挣扎,大声哭泣着,任由银屏和银叶架走了,出门前,还深深的望了段钰远一眼,眼中盛满了委屈与期盼。
松寿堂丫鬟多,很快便将满地狼籍收拾干净,并上了一桌新的饭菜,沈城无奈的叹了口气:“教女无方,惊扰王爷了……”
“是我叨扰在先,与相爷无关!”段钰远虽然在说客套话,但语气冰冷,不怒自威,仿若天生王者。
老夫人望望沈城和段钰远:“时候不早了,用膳吧!”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因了段钰远在此,沈城、老夫人、吴姨娘用膳时,多少有些拘谨,不像以前那般自如,相比之下,沈卿晚非常自然,该吃菜时吃菜,该喝汤时喝汤。
沈卿晚吃了八分饱时,抬头望望其他人,老夫人和沈城都只吃了一点儿,碗里还有一大半饭,段钰远更离谱,碗中的饭,基本没动,筷子夹着饭菜,还没送到口中,就又放了下来。
“王爷,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段钰远吃东西,好像很挑剔,这相府饭菜,十有八九不合他口味,否则,他也不会只拿筷子不吃饭了。“也不全是!”段钰远放下筷子:“最近这段时间,天天都吃同样的东西,有些腻了……”
老夫人轻轻笑笑:“过年时,吃的东西都差不多,时间长了,肯定会吃烦……”
目光闪了闪,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晚儿做的一手好糕点,尤其是龙须酥,甜而不腻,清新爽口……”老夫人吃过沈卿晚做的龙须酥,比醉情楼厨子做的都好,此番话,并非夸大其词。
“真的?”段钰远抬头望向沈卿晚,深邃的眸底隐有亮光闪烁。
“若王爷不信,可以让晚儿做些尝尝。”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刚做出的龙须酥,味道最好,晚儿,你带王爷回蘅芜苑,做些龙须酥……”
沈城放下筷子,目光在段钰远和沈卿晚身上来回扫了扫,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说。
“是!”沈卿晚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回蘅芜苑,再加上,她也想知道,段钰远为何突然跑来了松寿堂,便顺了老夫人的意,与段钰远一起回去。
望着沈卿晚和段钰远并肩前行,渐行渐远的身影,沈城也顾不上吃饭了:“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收敛笑容,横了沈城一眼:“楚王喜欢晚儿,你都没看出来吗?”
“娘,我觉得,楚王对晚儿只是礼貌,并非喜欢……”晚儿聪明伶俐,举止得体,高贵端庄,楚王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很正常啊。
老夫人皱紧眉头,目光不悦:“楚王为人冷漠,对于不喜欢的人和事,他根本不会分半点神去注意,否则,就不会出现,梦儿对他讨好半天,他都一言不发的情形,晚儿提出的问题,他马上就回答了,是人都看的出,他对晚儿是不同的……”“可是娘,您不是准备将晚儿许给豫王的么?”晚儿只有一个,总不能同时许给两名男子吧。
老夫人轻轻笑着,目光高深莫测:“豫王府和楚王府皆属皇室,段云淇和段钰远都很优秀,又同时喜欢上了晚儿,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唉,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咱们不亦插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两名优秀男子,同时喜欢上了一名美丽女子,明争暗斗,在所难免,段钰远和段云淇的较量,就是楚王府与豫王府的对抗,赢者,就能抱得美人归,相当于变相的为相府选了位厉害的孙女婿,老夫人求之不得,哪里还会阻止。
沈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平静下来的京城,只怕又要再起风云。
逢年过节,龙须酥都做双份,沈卿晚在厨房忙碌半天,终于将龙须酥做了出来,不过,刚下过雪,空气潮湿,再加上风向,厨房不怎么出烟,沈卿晚从厨房出来后,全身都是浓烟味。
“王爷,龙须酥做好了!”沈卿晚提着龙须酥走进房间,却见室内空荡荡的,段钰远不知道去了哪里:“王爷呢?”
“回小姐,王爷有事,先离开了,他说办完事情再来拿龙须酥!”寻菡动作利落的将龙须酥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吩咐其他丫鬟备洗澡水。
沈卿晚轻轻笑笑,段钰远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新年都没办法过得舒适、惬意,再一闻自己身上的浓烟味好浓,还是先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