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修为精深,便容不得我疲懒如旧。即便天资难称完满,也自当倾力而为,无愧于心。
传信小厮唱喏退下,紫电阁内阁中,苏辰眼神晦涩,手中水盈盈活物一般的猩红,一口饮入腹中,宛若长鲸吸水。嗓音嘶哑道。
“白昼离,迟早兵戈相向,何不汝先去死上一遭,解我烦忧?”
食神僵硬的端详面前成山且还在不断拔高的青瓷碗碟。
谈及食神,天人界数不清多少仙人,压抑不住平素寡淡馋虫。仙人并非食万物为嚼蜡,只是修为高深者一惯辟谷,久而久之也自然对凡俗饭食无感。而食神所做则是例外。
食神乃是以食入道,故而庖厨之术炉火纯青,令大罗金仙这等人物流连。仅是轻嗅仿佛就要再举霞飞升两次。每每食神上仙大宴宾客,总要羡煞了旁人。
今日这尚食宫鸾龙盘旋,瑞彩千条,香郁浓厚。原是大祭酒女儿赴宴。
只是食神未曾料到,几十上百年积攒的珍妙食材,今日眼见就要见了底。
半响光阴,一袭粉裙从“碗碟山”后怯怯走出,甚不好意思的自嘲一笑。
“食神仙上,小仙近来灵力亏空多了些,故而形貌不雅,风卷残云,上仙莫怪罪,若是损耗得多,小仙寻空找来些便是。”
食神只得点点头,夕溪羞涩一笑,道声告辞,风风火火驾云便没了踪迹。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食神捏捏下巴,兴是锋锐胡髭扎手,猛然收手,嘴里含糊念叨些什么。
这么小个可人儿,如何塞下这些天材地宝制的饭菜?
不禁谓叹。长江后浪啊。
年夜,大祭酒独女夕溪破关,距金仙已是隐隐一隔。
风尘仆仆归家,仙官呈上一纸书信。锦觅拆开,铺案一观。乃是瘦蛟字体,金钩银画一首小诗。
卧冰不知春风绿,愚人只盼蔷薇来。
只闻道里乾坤大,不知胸中浮云暖。
夕溪展颜一笑,眸光所及,桌边就是那日白昼离赠与的冰宿蔷薇。年关天正是极寒,蔷薇却愈寒愈张。
只闻得花香馥郁,盈点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