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x630book.com,
“原来如此啊!”陆飞腾暗喜在心头。//wWW、QВ5.CoМ\\她的功夫被废,方才只是装装样子,那自己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敌不过一个小女人呢?
同时,慕容实玉低叫不妙!自己好笨,竟将司徒寿无法施展武功的事实说出来,岂不是害两人陷进危险之中?
“快!你抱着我逃命!”起码她的轻功还能用!
“我没有逃过命,都是别人在逃的。”她说道。看着陆飞腾卷起袖子,小心翼翼地逼近自己。“你真怪,明明打不过人偏又爱逞强。”
“喂喂,求求你不要再火上加油了,好不好?”慕容实玉小声说道。忽见她的左臂动了下,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慢慢往下瞧去,看见她的左手握了又松了又握…一个念头闪过心际,他的心狂跳了一下,努力回想这一路上她不管是抱他飞过高墙或者需用到手,她几乎都是以左手…一个人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左手用得这么顺当自然吗?
还是她,本就会用左右手?只是大家都不知情?若是如此,岂不是表示她连左手都能杀人?武功根本不算被废?
正要叫陆飞腾快逃,司徒寿忽道:“我不准你伤他。”
“为什么?”慕容实玉见她老是护着自己,一时不由自主地问道。
“因为你是家人啊。”
“家…”家人吗?在她心里就这么固执地认定他是家人吗?眼角瞥见陆飞腾再接近,他喊道:“三堂哥,你快走!你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嗤”地一声,陆飞腾笑了。
“我就算不曾涉足江湖,也知道什么叫武功被废了。没有武功的女人,我用一根手指头也能对付!”心里想来就怨,不由得恨恨说道:“你这小子当年怎么不死在邵家里?你虽非本家直系血亲,但自幼父母双亡,老爷子特别疼爱你,那一次老爷子谁也不带,只带你这小子上邵家做客,那夜老爷子访同镇故人,将你留在邵府惨遭灭门。事后,老爷子遍寻不到你的尸首,坚信你未死,就算经过这些年、就算他要死了,也要将陆家财产分你一份;我本以为你那份财产迟早还是会归回陆家,哪里知道你这小子突然冒出来!你还真是命大,能留一条残命来,当初那杀人鬼怎么不连你也一块杀了!”
罢开始司徒寿听他所言,只觉他这人贪心得紧,但,当她听到杀人鬼三字时,心里扑通又跳了一下,汗珠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原来,慕容实玉也曾遭杀人鬼袭击…那,会是她吗?
会有这么巧吗?她根本就忘了曾经杀过谁、曾经做过什么事啊!如果义爹教她的一切都是错的,那么她是真的有心想改,可是过去的事,她要如何改?
不想要了…再也不想要像小荷那次,不想再要那种可怕的经验了…明明是当成自己的家人,到头却是她灭过门留下的活口。
她有些困难地慢慢侧转身子,对上慕容实玉的眼神。他的眼神像要努力藏在黑暗之中不让她瞧见,但,她是练武人,怎会看不清楚?
那张仍带有椎气的小脸上全是汗,望着她的黑瞳充满惊恐与力持镇定地装模作样。
“你…你都看见了,是不是?”
“我…”
“不是刀伤,也不是剑伤,对不对?”她慢慢地伸出右手,见他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她摊开掌心:“是这只手,对不对?”
她的心缓缓地沉下去,原是试探的口吻,在看见他难以掩饰的表情时,心里知道他不用说,答案也浮了上来。
浓厚的罪恶感马上席卷了她的全身,差点淹没了她。好奇怪,当她怀疑自己是杀了小荷爹娘的杀人鬼后,她好难过;那种难过是从小荷身上学到的,因为自己所爱的人死亡,会让自己感到痛苦。将心比心,所以她慢慢地了解那种活在世间,却再也见不着死去人的痛…她有点后悔过去的所作所为,但那是站在生者的立场,可是现在这种压得她喘不过来的罪恶感又是什么?
但愿自己不曾杀过人、但愿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强弱以武功来论断,她宁愿成为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宁愿成为一个被人宰杀的弱者,也不想有这种罪恶感。
亏她很认真地将慕容兄弟看作家大,家人之间有可能会是仇人吗?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过去呢?”她捧着头,脑子混乱又错乱:“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有这种过去?为什么义爹要教我变成这样的人?为什么我要听义爹的话?为什么时间不能倒流?为什么我能下得了手?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愈想愈乱,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能搞成这样?
若是她一辈子就像义爹教养的那样不理天下间的感情,只知靠本能行事,她会不会过得比较快乐?
难道义爹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有人教会了她是与非,那时她会有多痛苦?
“你…你不要多想啊…”
慕容实玉的声音让她奇怪地抬起脸瞪着他。“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她的眼瞳流露出不解跟茫然,看起来有几分椎气,慕容实玉见到她的神色有点像那夜在树林中诡异而不自然。
“谁…谁对你好了!”他恐惧地说道。
“谁对我好?鸣祥跟慕容迟对我最好了…可是你是家人…那天,你抱住我,要挡刀…”片段的记忆闪过,难怪自己记住他的脸了。那天他要为她死呢,她觉得好奇怪又好感动,除了鸣祥跟慕容迟外,还有人为她好呢。所以,她虽忘了那记忆,自己也隐隐对他有好感,可是、可是…“我是你的仇人呢,为什么要救我?”
慕容实玉瞪着她半显空洞的眸子含泪。他的双手在颤抖,却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她呆呆地看着他握住自己的左手,听见他颤声道:“你…你既然是大哥认定的人,也帮了我这么多次,说要救,在树林里你不也救了我吗?你不是说…说我们是家人吗?”口舌之间好干燥,见她的眼泪滑落,他的眼睛也迷蒙起来。“所以…所以…偶尔我是对你不高兴,但是,我们之间…没有过去,好不好?”慕容实玉忽见她身后有动静。“小…小心啊!”
混乱之间,她瞧见陆飞腾持匕首刺来,她直觉地伸出左掌,运气到掌间,随时可以穿越他那个没有用的心肺间,可指尖到了他的胸前,她又停下。她在做什么?依着本能杀人吗?
什么叫杀人如麻的鬼?
指的就是她吧!像她这种人,无可救葯了吗?就算是为过去的事让罪恶感淹没她、让她喘不过气来,她仍然还会杀人;她也敢说,现在她杀了这姓陆的,她不会后悔,除非有一天她遇见了陆飞腾的家人,熟悉了他的家人、了解了他家人的痛苦,她才会知道自己又错了…
她只能永远地、不停地重复这些错事吗?
“司徒寿,不要!”
她及时五指成拳,只用两分力打向陆飞腾的胸膛,听他痛叫一声,随即她反身托住慕容实玉的腰身往外奔去。
才到巷口,忽地数人落在附近,直往这里跑来。
她微愕,这些人的武功都极佳,是陆飞腾雇来的杀手?她身形极快将慕容实玉放到身后,挡其身影。
“司徒寿姑娘!”
司徒寿呆呆地看着他们。
“司徒姑娘,你忘了我吗?难怪在陆府里我猛跟你眨眼睛,你都当没有瞧见。好悲伤啊,原来我是这么容易被人遗忘。”
慕容实玉踞脚定睛一看,脱口:“原来是你们!”见她似乎难以思考,想必也嗅不出来人的味道,便道:“他们就是当日一直跟着我们要大哥跟着他们回庄做客,大哥不理他们,他们还不惜死皮赖脸地跟着咱们,咱们住客栈,他们就夜宿外头的那十二个师兄弟啊。”
“正是咱们啊!”大师兄身穿家仆的衣服,忍不住抱怨道:“咱们在陆家待了那么多天,你连瞧也不瞧咱们一眼,我还当你早忘了咱们呢!”
“啊…”慕容实玉讶异地看着眼熟的黑衣,待在陆府一些时日,知他们勤俭持家,少有辨仆。“你们…是新雇来守灵堂的人?那不是很秽气吗?”
大师兄搔搔头,傻笑道:“慕容大夫的吩咐,谁敢不从?咱们也不是很介意啦,只是这陆家倒小器得紧,原说好只须负责守灵堂、烧纸钱充充气派,让陆家老爷子风风光光地走,哪知连茅厕都要咱们清,住的房也是四、五人挤一间!”
慕容实玉间言,脸皮微微发红。“我…”好丢脸哪。
“没关系啦!”大师兄咧嘴笑道:“最重要的是,慕容大夫答允咱们回庄见师父,到咱们庄里做客几天,光凭着这点,为他上天入地都不是问题,何况只是清个茅厕而已呢?”
“那是因为你仗着自己大师兄之名,逼迫咱们去清吧?”有师弟在他身后咕哝。
大师兄的目光落在司徒寿的脸上,好生佩服道:“司徒姑娘,你的轻功真好,那日在树林里,我连追你也追不上,今天要不是实玉少爷弄出了声响,在陆府里咱们根本不知你来了。咱们本来以为你带他上碧玉山庄应该无事,却不料陆府里少了一个陆飞腾,他现在…”
“在巷里头。”慕容实玉说道。
“里头?”师兄弟快步跟着慕容实玉走进小巷间。“跑了?这种文弱书生能跑得多快,实玉少爷,其实咱们等的就是这一刻。七师弟、八师弟,你们快去追!”
巷道内传来大师兄的声音,他继续解释道:“你还记得那日在林中发生的事吗?慕容大夫怀疑那不是普通的盗贼,是有人指使,不抢不盗,杀了客栈的所有人还不罢休!追着你们入林,分明是有人买通这群强盗…这一套把戏,江湖上太常见了,慕容大夫料想可能有人对你不利,便请咱们师兄弟在你进入陆家没多久跟着混进去保护你。”
淡淡的月光照在大街的地面上,显得有些偏蓝。她近乎发呆地站在原地,听着小巷内的对话。
原来,从头到尾都不需要自己出手,枉她还自认自己武功极好,可以保护慕容一家人。慕容迟早就备好了一切…
“在黑暗的林子里寻人的确不易,若不是碧玉山庄的人突然来了,领着咱们寻人,恐怕就晚了一步。我没想到慕容大夫连碧玉山庄都有交情,我当时跟着上碧玉山庄,眼都傻了!他们简直将慕容刚照顾得无微不至,不到天亮已有名医过诊,全仗慕容大夫的面子哩!”
“是大哥积的德,才能救我跟二哥。”慕容实玉低声说道:“我十几年来最服的就是他。”
“唉,其实当初要是那群盗匪有留下活口,就不必那么难搞了。那种人要问出背后主使者很容易的,你知不知道是谁那么心狠手辣、下手残忍…你要去哪儿?等等!”
提到那群惨死的盗匪,就想起司徒寿,这才发现她不在巷内。慕容实玉奔出巷外,大街上已是空无一人。
“她呢?”他急道,又在大街上跑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她的身影。
大师兄跟着追出来,东张西望道:“谁…啊,司徒姑娘呢?怎么不见她了?”
一个月后,几日来的小雨不断,让江南染上蒙蒙湿意。
破庙在前,像无人主持一样。她就快要回到天水庄了,若是弄得狼狈,鸣祥一定会担心,思及此,她快步走进破庙暂避小雨。
破庙内已经有人先行避雨,她瞧见两名男子生着柴火取暖。她一进屋,那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她。
“哎呀,又有避雨的过路人啊。姑娘要不要一块过来取暖?”其中一名男人咧嘴笑道。
司徒寿仿佛没有听见,自行走到角落坐下。
“五师兄,一定是你笑得太邪恶,才会吓着人家姑娘了。”
“这也怪我?我虽然笑得坏心,可是我心地善良,你瞧,她也没吓得花容失色,逃之夭夭啊。”五师兄风大朋不悦道。
“是这样吗?”六师弟瞧一眼外头的雨,暂时是不会停了。
时值近午,他从油纸包里拿出个馒头,风大朋点点头,他才站起走向司徒寿。
“姑娘还没有吃午饭吧?如果不介意,就先拿馒头充充饥好了。”六师弟笑道:“你看我洁白的牙齿,笑得多么地善良,师兄弟里头就属我是表里合一。”
司徒寿看他递出馒头,心想自己到底最后一餐是何时吃的?
“姑娘,咱们可没什么恶意,也没下什么葯喔。”
六师弟与风大朋皆注意到她慢慢地伸出左手接过,目光轻轻扫过她不曾动过的右手近腕的地方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风大朋喃喃自语:“我长得这么坏,可是我心地好到连自己也受不了。”
从她一进破庙,就知此女身上有功夫,她长得不差,可惜,右手好像有点问题,如果没有看错,她所受的伤应该无法再用右手出力了。
“谢谢。”她生硬地说道,像是很久没有说话。
六师弟搔搔头,笑着摆摆手。
“先别道谢,待会馒头要是硬得连牙都掉了,可别找我报仇啊。”他的笑话一定很冷,不见她笑,他只好沮丧地回到火堆旁取暖。
“看到美女就没辙了吧?”
“总比你看到美女,联想搭个话,人家都逃之夭夭的好吧?”
“是!我是没有那个桃花脸的小师弟来得吃香!他专门引女人过去,不像我这么倒楣,连山贼都以为我是大魔头,拼命地招我入寨!”
司徒寿听他恨恨说道,仿佛对那个有桃花脸的小师弟充满怨恨。
“这么说,你是打算顺着那叫小春的意思,进庄擒师弟了?”
小春?好像在哪里听过,而且感觉并非很好。司徒寿忖思道,见他们口气虽恶,但不像是要做坏事。若要有心行恶,是不会在外人的面前大声嚷嚷的。
“我早就想找机会打败小师弟了,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就要先早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一步,把那个姓莫的小子打得鼻青脸肿,让他的桃花脸再也没有办法去勾引女人。”
“那是师兄们比咱们有良心,一听四师兄到江南来,先去找他。”
一听到老四,风大朋就用力叹了口气,垂下的眼角觑到角落的美姑娘正美目不移地望着自己。
他心里讶异,试探地向她笑了笑,她仍是在看着自己。不…不会吧?难道他的姻缘在江南?这还是头一遭有姑娘见他笑没有逃命去的呢。
“五师兄,别笑了,你笑得实在太邪恶了,连我都快受不了了。看到了没?连我这个很不幸跟你相处十几年的人都在发抖了。”
“啐!”风大朋站起身来,笑嘻嘻地走向司徒寿。
司徒寿从他身形认出武功不赖,与自己相比…比高低又如何呢?她的武功虽强,却远远不及慕容迟。
“姑娘…”风大朋笑得邪气:“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老招。”六师弟咕哝,知风大朋一向没什么女人缘,别说追女人了,连一露笑,就遭人骂非礼,根本没有机会学习如何追求女人。
“到处都是师兄弟。”她突然说道。
风大朋楞了一下,才猜她是在说天下间到处可以见到一堆师兄弟。
“没办法啊,谁教天下有这么多自立门户的师父,他们总要收几个徒弟养家活口嘛,像咱们师门里的老四当年拜师,他家送了足足一袋黄金;他十五岁成亲,咱们师父还不肯放过他,他家人只好送了足足两袋黄金才让他安全回家成婚…唉,天下间的师父太多,是因为他们很贪心。”
“师兄弟算是一家人吗?”
“呃…也算啦,至少一块吃了几十年的饭、一块睡了几十年的觉,不当兄弟朋友的话…总不能当…那关系会很暧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