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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一张俊脸近在眼前。//Www、qb⑤、c0M//
宁宁眨了眨眼,然後想起发生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昨晚的梦呓浮现,她皱眉,看著他沉睡的脸,那些破碎的字句回荡在耳边。
可恶,她以为睡一觉醒来,她就会忘得一乾二净了。
咬著下唇,她有些著恼。
她不喜欢对某个特定的男人感到心疼,那意味著麻烦。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在家里画插图赚钱,饿了就下去买吃的,累了就上床睡,一个月只需要出去几次到附近的超市买必需品,除非必要,她的活动范围甚至不超过五
她喜欢这样简单明了的生活,她的生活从来没有像这样安定过,这几乎是她求了一辈子的生活方式,她不希望有所变动,一只猫已经是她所能容忍的极限了。
一个男人?
不,她绝对不需要。
话说回来,她或许不用太担心这个,他说过只会在这里待一阵子,会多留几天,是因为寇子和白云的婚礼,现在婚礼已经结束,他再留也不会多久。
不知道为何,他很快就会离开的事实并没有让她心情好一点。
阳光透窗而进,落在他俊美的脸庞和金发上。
她伸手轻触他的发,有些著迷的看著。
这男人实在俊美的让人嫉妒。
他说她像天使,如果真有天使,她看他自己还比较像,金发蓝眼的他,只差没翅膀而已。
雪白的翅膀,振翅时还会掉下几根柔软的羽毛。
维妙维肖的画面浮现脑海,她想像他背上长著巨大雪白翅膀≈上还捧著美食边走边吃的模样,忍不住扬起嘴角。
「用一块钱买你现在脑海里所想的。」
听到他低哑的嗓音,她拉回漫游的神智,才发现他那双碧蓝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睁开,她一怔,掩饰窘迫,强自镇定的将搁在他耳後的小手收回来。
「一块钱不够。」她说。
他莞尔一笑,「那要多少?」
「一天。」
他一愣。
她话才出口就已经後悔了,但又不能收回,只好面无表情的继续道:「陪我一天。」
「呃…」他傻愣愣的看著她。
「怎么样?不想知道了吗?」她爬坐起身,漠然的道:「不想知道就算了。」
「等等…」他伸手拉住她,「我没有说不想。」
瞧著他,她暗自叹了口气,在自己反悔之前,开口道:「那就放手,快点去洗脸刷牙,今天已经过一半了。」
不知道为何,他松了手,却看著她傻笑起来。
呆子。
她瞪了他一眼,却晓得自己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可恶。
暗骂一句,她着恼的转身,匆匆进了房里的浴室盥洗。
没有多久,她听到客厅的浴室也传来水声。
「这是哪?」
「木栅动物园。」
「这是哪?」
「故宫博物院。」
「这是哪?」
「士林夜市。」
她只是可怜他是来休假却从来没有出去玩过而已。
反正白云的店连休三天,她留在家里一样没得吃,既然要出来买吃的,乾脆顺便带他四处走一走也没什么,再说她也很久没有逛街了。
她只是可怜他而已。
当然只是因为这样,绝对没有别的原因!
「老板,再来一碗炒花枝!」坐在夜市小吃摊,霍克举手和老板高喊。
宁宁看著一旁叠在一起的五个空碗,怀疑他怎麽还有办法吃得下?特别是他刚刚才吃了两碗葯炖排骨、一包大饼包小饼、三份蚵仔煎、两份天妇罗、一份臭豆腐…还有其他她根本想不起来的食物。
「这个很好吃,你确定你吃不下?」他看著她,一脸兴奋。
「对,我确定我吃不下,你吃就好。」她一手撑在桌上,支著下巴。
看著他将老板送来的炒花枝在瞬间一扫而空,发现他又要再叫一碗,她马上拉下他的手,阻止他。「够了,你再吃下去会吃坏肚子的。」
就算他没吃坏肚子,也会把一旁频频回头看他的女性同胞给吓坏。
拉著他结了帐,她匆匆走出夜市小吃摊聚集的地方,他却又在小巷口卖卤味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这什么?」
「豆乾、鸡心、卤大肠…」老板一一回答他的好奇。
他一副口水要流出来的样子,教她不禁纳闷他的胃到底是什么做的。
知道他不吃到不会甘心,她翻了个白眼,认命的替他买了几样卤味,他才肯乖乖和她离开。
然後是猪血糕、冰淇淋、草莓糖葫芦。
她向来很会吃,但是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大胃王。
「你这么会吃,怎么都吃不胖?」她以前一直以为外国人都不太敢吃一些奇怪的食物,像是臭豆腐、蚵仔煎之类的东西,但他显然并不介意,他通常会先吃一口,试试味道,然後风卷残云的把那样东西吃完。
「我每天做运动。」他吃掉一颗草莓糖葫芦,牵著她的手,笑著说:「我喜欢台湾的夜市,还有小吃。」
宁宁看了他一眼,她知道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转头看他,这男人实在是长得太帅了,就算是在夜市里汹涌的人群中,就算是换去那些高级服饰,只穿著他和寇子要来的T恤和牛仔裤,他那张脸还是让他相当显眼,更别提这家伙睑上还挂著和蔼可亲的笑容了,那笑容让其他人更加放胆好奇的看著他。
他笑得很高兴,走在夜市里,左顾右盼的神情活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你没逛过街啊?」瞧他那模样,她终於忍不住开口。
这一天下来,他走到哪里都像是去远足的小学生一样,既兴奋又开心。
「没有。」
「没有?」她一愣,停下来看他,「你从来没有逛过街?」
「对,没有。」发现她停下,他也跟著停下,见她表情诡异,不禁奇怪的问:「怎么了?」
「为什么没有?」
「没有什么?」
「逛过街。」这男人少说有三十了吧?她知道有些男人不爱逛街,但她实在很难想像一个人活了三十年竟然没有逛过街。
「喔,那个。」他耸了耸肩,一扯嘴角,「小时候,老头子管得比较严,长大後,大概是因为工作忙,所以没想过。」一
她皱起眉头,「你不逛街怎么买东西?」(
「东西?」(
「你想要的东西,像是衣服、鞋子、CD≈表之类的东西。」
他眼也不眨的说:「那些查德会处理。」
「查德?」她又是一呆。
「管家。」他解释。
「管家?」
「我们需要什么,只要和他说,他会请人送到家里来。」
「送到家里来?」OK,好极了,她开始觉得自己像只蠢笨的鹦鹉了。
「对。」
「为什麽?」
「为了安全上的顾虑。」他一扯嘴角,自嘲的道:「我家很不幸的还有些钱。」
对了,这家伙是有钱人。
她有时候会不小心忘了这一点,特别是这家伙几乎是无怨无悔的天天任她奴役,事实上,他做那些事时根本是笑容满面的,她只差没开始怀疑他有被虐待狂了,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样。
他只是因为从来没有做过,所以觉得有趣而已。
沉默的看著他,宁宁不自觉的又蹙起眉头。
可恶,她真的不喜欢胸口涌现的那股情绪,她该死的不喜欢同情一个身家可能超过上亿的富家子弟。
「好玩吗?」她开口问。
「什么?」
「倒垃圾。」她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但看来这次还是慢了一步,该死。
「追垃圾车的时候。」他笑著说。
好极了,现在她竟然开始同情这家伙从来没倒过垃圾,这真是太荒谬了。
夜市里人潮汹涌,她被他拉著柬跑西逛,虽然腿早就酸痛得要命,宁宁却狠不下心打断他,毕竟这男人都已经和自己说过他从来没逛过街了,她还能怎么样?特别是她没多久就在言谈之中发现,他不只没逛过街,很多一般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他也从来没做过,他听过,知道那些事,但是却从来没做过。
像是吃路边摊,像是自己买衣服,像是杀价。
最後一样他倒是很快就上手,没两三下就把老板说得节节败退,到头来还心甘情愿的用接近成本的价钱把东西卖给他。
他玩得很高兴,她到後来必须一直提醒他这个不需要,那个不必要,当他竟然想把那九个叠在一起的大小趴趴熊买回家时,她发现他纯粹只是因为喜欢杀价的乐趣。
「不行。」她说。
「宁宁…」
「不行。」她板著脸,没有第二句话。
「老板答应给我们半价…」
「不行。」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带著那些叠在一起,至少有半个人高的趴趴熊坐大老远的公车回家!
「我是要买给我侄子的…」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NO!」她眯起眼,警告他道:「看著我的嘴,我说NO!」
他又摆出无辜的小狗脸。
三分钟後,他们几乎错过最後一班公车,匆匆忙忙上了车,车上只剩下一个位子,她一屁股坐下,他则站在她旁边,手上抱著那九只叠在一起的趴趴熊。
公车往前开时,他站得还算稳,但每次一遇到红绿灯,司机煞车时,他就会往前倾,一副要跌倒的模样。
受不了他那矬样,宁宁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伸手,「拿来。」
他露齿一笑,将趴趴熊拿给她。
可恶,真是蠢死了。
瞪著那几只待在她膝上,活像被人痛扁一顿的趴趴熊,她真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看起来又懒又爱睡的东西。
「我以为你们美国人喜欢米老鼠。」
「现在的小孩子喜欢的是那只会发出闪电的黄色小老鼠。」他笑著说。
「皮卡丘。」她瞄他一眼,「那不是小老鼠,是神奇宝贝。」
「是吗?」
「这几只又不是神奇宝贝。」她抬头,只见他两手轻轻松松的搭在公车吊环上的不锈钢管上,一颗头几乎都要碰到车顶了。
「可是它们长得很可爱啊。」他伸手拍拍最上面那只趴趴熊,露出童心未泯的笑容。
她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过了几个站之後,她身旁的人下了车,她移进去,让他在她旁边坐下,然後把那些叠得很高的蠢趴趴熊还给他: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他坐下来後没有多久就打起瞌睡来,跟著那一颗金色的脑袋很自然而然的就往她肩头上倒。
搞什么?
皱起眉,她伸出手将他的头往另一边推。
他抱著趴趴熊维持那姿势好一阵子,然後在一次公车转弯时,又倒了回来。
她再把他的头推回去,公车刚好往另一边转,结果他差点跌下座位,她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他醒了过来。
「你坐好啦。」她著恼的说。
「Sorry…」他喃喃道了歉,重新坐好。
可没多久,他又睡著了,然後又往她这里倒过来,她伸手想再推开他的头,视线却撞上隔壁那个欧巴桑,欧巴桑不赞同的皱著眉头,一脸好像她这样把他推开有多坏心的模样。
她把那欧巴桑瞪回去,照样把霍克的头推开。
拜托!这家伙的头重得要死,天气又这么熟,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干嘛要给他靠?哼!
双手抱胸看著窗外的街景,她才这样不爽的想著,他的头又倒了回来。
可恶…
暗暗咒了一句,她却忍住了伸手的街动。
然後,车子过了一站又一站,中间有些人上了车,又有些人下了车,欧巴桑下车时,宁宁忍不住对她做了个鬼脸。
不过欧巴桑下车後,她还是没把他越来越重的脑袋给推开。
反正她的肩膀早被他压麻痹了。
轻哼一声,欧阳宁宁瞥了那压在她肩头上睡死的男人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算了,就当是前辈子欠他的好了…
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街上的车流量也越来越少。
一家家的商店打烊、拉下了铁门。
她强撑著睡意浓重的眼,听著他规律的呼吸,心里盘算著明天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