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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那是你父亲的意思!」

「那父亲曾想过要毒害我,让二弟继承爵位吗?」为这黑暗的回忆,贵媛安的脸狰狞着。「您也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干的肮脏事。」

还记得那是他行冠礼前一年的事。他未成年,玉心尚未生得健全,仍会害病、受伤,甚至逃不过早逝的可能,而年轻的他更对这家族、这人心懵懂不知……这个作他母亲的女人,无一不清楚。可就为了让她最喜爱的儿子继承爵位,她竟在他的早粥里下毒。幸亏忠耿的老仆人为他挡下,使他侥幸逃过一劫。

却也从此让他学会一件事。这个家,是蛇窟、是蝎窟!

「胡说!」朱丽氏的脸死白,但她死不承认。「那都是你父亲要我做的……要不是看在你是长子的份上,加上我为你求情,你父亲的确就是要杀你这逆子!」

贵媛安回复平静,耸耸肩。「都死无对证了,也没人可以确认主母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我也不在乎主母怎么看我了。」

「你根本就不想认错!你难道不知道你这大宰相的位置--」朱丽氏骂到激动处,本想站起来,可一使力,却发现下肢都没了力气。想说完话,话却变得断续。她咬着牙,再试。「坐--不、久……」

贵媛安摸抚着扳指,继续方才未完的话。「主母,绝不会有人去在乎,一个神智昏聩的人所说的话。」

「你、你……」朱丽氏看着那药壶,拚命地想挤出话。「下、药?」

「您太过斤斤计较,媛安想让您好好休息。」贵媛安迎视这强悍女子瞪裂的眼眶,笑道:「药里有些蜚虫,服下后睡一觉,神智便能回到孩童般的纯真质朴。」

蜚,是一种会招来水旱的灾兽,牛身蛇尾,头上仅一只独目。取其胆囊,制成使肉身麻痹的药物。若服用过多,便会使人陷入如疯癫的病态,甚至是教人毙命。

「你--竟--吃蜚虫?!」朱丽氏连舌头部麻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您不用担心,主母。」贵媛安用安抚的姿态说:「您有半颗玉心保护,蜚虫再多,也害不了您的命。何况,我也不会为了您,背上弒母的臭名。」他笑。「因为您不值。」贵媛安站起身,整了整衣袖。「媛安就不打扰主母入睡了。」

他泰然自若地向瘫在椅上痛苦的朱丽氏一揖。道别前,他又补说:「对了,在您入睡前,媛安还有一个请求。」他不理朱丽氏都已口吐白沫,继续说:「请您收回『滢女』这个词。」他瞇着眼。「没有人可以骂蔚蔚半字!」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彷佛下一刻就要断气的哮喘声。

「祝您一夜好梦。」贵媛安只是用平静的声音,留下这一声冰冷的,祝福。

※※※

德清氏如往常一样,在入睡前,都会对着铜镜,把自己眼角、嘴边、颊上的肌肤,全照看个仔细。确定没有生任何皱纹、斑点,才敢安心入睡。此时微微的夜风徐来,吹荡了门口处还没换下的夏季纱帐。她分神往右一瞥,忽然吓得叫了一声。

模糊的纱帐下,直挺挺地站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乍看真像鬼魅的身影。

她赶紧定睛细瞧,呼了口气,不想让惊慌给这人看见,她呵笑一声。「你今天怎么肯来我这儿啊?媛安。」

贵媛安轻轻地掀开纱帐,微笑地看着他的妻子。「知道吗?今日事宜求嗣。」

「怎么?涛澜侯突然要子嗣了?」德清仍维持她的笑脸,但说起话的声音不无得意。「怎不找小姑生呢?」她想,搬出父亲的名堂果然有用。

贵媛安穿过屏风,来到里间的架子床前,捞起床帐。

「还有,我决定了,德清。」他回头,看着跟进来的德清氏,笑得好温素。「行房后,我们来进行『画武罗』。」

「什、什么?」德清氏太惊讶了,笑得有些诡异。

「妳没听错。德清。」贵媛安摸着他的心,这动作竟让人有深情的错觉。「这半颗玉心,我过继给妳。」

德清氏高兴极了,心里也再次恼着,应该更早跟婆婆决议将父亲搬出来。她笑得艳媚,款摆着腰身,一边走上架子床,还一边褪下薄袍,大胆地露出姣好的身段与丰腴。当她躺下时,发现贵媛安竟还着衣不动。她问:「怎么不脱衣呢?」

「等妳来为我脱啊,德清。」贵媛安坐上床沿,勾起德清氏的下颚,着迷似地看着她。「为我增加些情趣吧,嗯?」

「想通了,媛安?」德清展开双臂,缠上贵媛安的脖颈,凑得他极近,甚至挑衅地在他唇边吐气。「终究妻子比较好,对吧?」

贵媛安笑而不答,一个俯身就将德清氏压上了床,激烈地吻着她。德清氏不但放浪地回应他,更慌快地替他的直裰解着扣子。

贵媛安怞开身,喘几口气,低下头看着德清氏把他的衣抓皱了,有一刻他的脸上没了笑。可他的声音还是柔的。「德清,有些事,我要告诉妳。」

「觉得对不起我了?」被**挑得没了节制的德清氏,一点也不羞地说:「玩腻了那青嫩,是吗?男人就是这样。」

贵媛安摇摇头,微笑,俯下身,又将自己的唇舌喂进这女人的嘴里,继续挑得她没了防备。正沉醉其中的女人,忽然,觉得口中有个像药丸似的异物。她怔愣了下,摆脱了贵媛安的唇,伸手想去取,不料男人却用力地扣住她的双手。

「你做什么?」她震惊。

「嘘,德清,不要乱说话。」贵媛安笑看她。「咬破就不好了。」

德清氏瞠大眼,转着舌想吐出那异物,可它藏在死角,仰躺的她竟无能为力。

「妳知道妳父亲做了什么事吗?德清。」贵媛安不缓不慢地说:「挪公款,盖私宅,盗吞漕粮,私卖盐铁,滥收税目,包庇权贵,横行街市……妳父亲做的事,多的今夜都说不完,相当津彩。妳知道吗?」

德清氏口齿不清地叫:「胡、说!」

「每个做错事的人,都会这么说。」贵媛安挪出单手,扣住女人的下巴。他进逼,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吐出。「你们以为仗着我的权势,还可以嚣张多久?」他邪笑。「我不会再放任你们了。」

一说完,贵媛安立刻低头,又是强硬地探入。他用舌头挤破了那颗丹丸,那苦涩的汁液马上流满了德清氏的嘴。德清氏皱苦着脸,想尖叫,但那汁液流进喉咙,烧哑了她的嗓子。贵媛安的口里也沾了一些,但他一点也不在意。他有玉心保护,这点毒根本害不了他半分。只是他厌恶这苦味,便用茶水漱了口。

「我得谢谢妳,德清。」他转过身,睇着扼着脖子在床上打滚的女人,泠冷地笑着。「妳为蔚蔚找的那门亲事,真是好啊!嗯?让我总算下了决心,除掉这窝蛇蝎,把她牢牢守在自己身边。这是妳的功劳,德清。」

女人的脸色变红又变紫,挣扎地爬起身,想要去抓贵媛安,却滚落在地上,身体扭曲得像被火烤着的蝎子。

「还有。」贵媛安拉着衣服,扣好扣子,拍抚上头每一条皱折,又说:「妳藉妳父兄所放出的流言,还不够狠,伤不了我。」

他抬头,看那扭曲的身子越来越僵了,他残忍地呵笑一声。「不过,记住,妳伤了蔚蔚,就是这样的谢礼。」

那女人在死前,花了最后一分力气,仰起颈子,死瞪他。

「觉得如何?」看着那挣狞的脸,贵媛安却说得云淡风轻的。「跟那糖茶粿的味道,很像吧?」

黑浓的血柱,从女人的七窍流出。原本津致的脸蛋,被这血污给割扯得残破。

贵媛安看得很有兴味。这便是报应。

「妳在地狱等着。」他说:「我会送妳父亲下去。妳不会寂寞。」

然后,他离开了这间被烛光映得红通的卧房。

※※※

翌日,早起的贵蔚已整好衣服,上了餐室等贵媛安用早食。婢女说,侯爷一会儿就上餐室陪小姐用餐。

贵蔚欲言又止。其实,她想问婢女,贵媛安昨晚为何没留在她房里,是去了何处。但是这问题让她觉得霸道而且自私,她不敢这么问的。

她讨厌这样不知节制的自己,所以,她才想要离开这个家。

离开这个家,她不必担心有人想害她,不必对大哥的反应提心吊胆,怕她的遭遇与想法被他发现,使他牵怒了谁。老实说,他的脾气对她是有点压力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可以脱离这样暧昧不明的氛围,不致胡思乱想--胡想着大哥是不是在别处履行他身为别人丈夫的义务。即使他这么做了,这也是应该的,她不该像个妒妇一样感到不安,多嘴地去询问。

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她想离开这个家,然后躲在外头一个隐密的地方,独享贵媛安偶尔的爱,让这份爱变得珍稀,珍稀到让她只会顾着去拥有,独处时还能藉由回忆的沉淀,使这份爱变得更纯、更香,而不再妄想奢求更多。

还有,她有一个真正的想法,始终不敢让贵媛安知道。

即使她与贵媛安都表明了心意,他甚至大方如夫妻行房一般,对她袒露了自己的身体……可她依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是多余的,甚至是不该出现的存在。

这种罪人般的心情,总使她在欢笑与幸福过后,马上被陰沉的罪恶感揪起心,用矛盾的苦痛拉扯着笑脸。

这感觉,她熬不过来的。就像此刻一样,明明外头的天空是晴朗的,可她的心里却郁积了许多脏东西。

忽然,一双大掌从后头温柔地抚上她的颈项,亲密地柔捏了几下。贵蔚正要转头,小唇刚好亲上贵媛安凑过来的脸颊。

「这礼物真好,蔚蔚。」贵媛安笑得满足。「早安。」他也亲了贵蔚一下。

「早安,大哥。」贵蔚害羞地接受贵媛安的回礼,赶紧笑一个,给他看。

贵媛安坐上主位,婢女上前递上一份刚送来的杂报。这杂报是官办的,上头载了每日中央与地方官场上的大小事,只有官户人家才能看到。贵媛安一边用早粥,一边翻阅着杂报,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贵蔚悄悄看着他一会儿,在心里挣扎几下后,然后叫了他一声。「大哥。」

贵媛安抬头,微笑地看着她。

「你昨晚……」可话在嘴里转了几圈,贵蔚还是不敢问。「嗯,没什么。」

贵媛安默默地注视她好一会儿。当然,他知道她要问什么。他甚至笑了,很乐意她这么问的。「对不起,蔚蔚。昨晚有些急事,我上了求如山一趟。」

贵蔚赶紧点头,表示她懂了,然后低着头用餐,掩饰她的羞红。

「蔚蔚。」贵媛安又叫住她。「我想和妳商量一件事。」

贵蔚抬眼觑着他。

贵媛安说:「哥哥想把妳送到槐县一阵子。那里有一座古庙,人烟清静,很适合念些书。哥哥希望妳在那儿把入流举的考试应付好。至于入流举要用的书册,也都替妳准备好了,不用担心。」

贵蔚瞠大眼,心里有股惊喜。贵媛安以为她这反应是不舍与惊惧,有些愧疚。但这阵子他得整顿这个家,他不愿让贵蔚知道实情,一定得把她支开。

他难得有些慌地,多解释了几句。「入流举不好考,家里闷,不适合读书。不过蔚蔚别担心,哥哥还是会去看看妳的,不怕,好吗?嗯?」

「可以吗?」贵蔚的声音因为高兴而有些颤抖。

贵媛安一愣。

「我可以离开穰原,去槐县?」贵蔚的嘴角甚至是扬着的。

「对。蔚蔚。」贵媛安觉得心里在发酸发苦。

她可以暂时离开这个家?她再问:「能去多久?」

贵媛安笑不出来,瞇着眼,认真地打量贵蔚。他答:「三个月。」

「是吗?」她有些失望,但还是欢快的说:「谢谢大哥,我会努力读书的。」

贵媛安把她这积极的反应看在眼里,其实有些难过、有些酸涩。她就这么希望离开这个家?这个家即使有他,也这么令她感到不安?

贵蔚好心情地吃了几口粥,再问:「大哥确定会来看我吗?」

贵媛安回过神,勉强笑道:「当然会,蔚蔚。哥哥一有空就去看妳。妳也知道哥哥不能离开妳太久。」他想了想,又说:「我也会请汝音过去,替妳解些问题。《民经》、《宫经》、《政经》,都不好温读。」

「谢谢你,大哥。」贵蔚幸福地微笑。「大哥对我真好。」

「应该的。」贵媛安努力让自己沉浸在这可爱甜美的笑容里,不要多想。「因为哥哥很爱妳。蔚蔚。」

贵蔚弯着眼,呵呵笑,娇羞的笑,更惹得人想去怜爱。贵媛安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早茶,然后盯着贵蔚变得开朗的小脸,他说:「蔚蔚,我问妳。」

「嗯。」贵蔚笑着应声。

「难道,妳都不会奢想一下,有一天,妳是可以和哥哥独守这个家的?」他优优地说:「在这个家,就我跟妳,我们拥有一切,不用顾忌任何人。妳想过吗?」

贵蔚没了笑,脸色有些僵。

「哥哥想让妳知道。」这反应也没逃过贵媛安的眼。他要说得更直白。「哥哥每天都在想。而且很努力的,让这一天实现。」

「大哥,我……」

「妳期待吗?蔚蔚。」贵媛安打断她。「妳准备好要迎接了吗?嗯?」

贵蔚觉得这话很诡异。她摇头,站起身,想过去和贵媛安说清楚。

「蔚蔚,早食要吃完,这样才有元气。」可贵媛安伸手,把她压回座位。「妳一边吃,一边听哥哥说。」

贵蔚抿着嘴听。

「如果,蔚蔚真的入朝做事,哥哥希望每天下朝后,可以和妳一起回这个家,一起吃晚餐,一起秉烛,谈论我们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然后,也要一起睡觉。当然……」贵媛安轻捏了一下贵蔚的小手,眼神迷蒙地看她,声音放得好柔。「如果妳想要哥哥的身体,哥哥也可以给妳,妳可以大胆地要,不要顾忌。」

贵蔚倒怞一口气,余光看向四周,婢女们各个低着头脸,不敢看他们。

这么羞人的话,的确动听,但她不希望在这里说尽。

「大哥,好了。」贵蔚想怞开手,算是阻止。

可他紧抓她的手,不放,表情很认真。「还有,之后我不会再让妳用这种胆怯的眼神,问哥哥为何没有陪着妳入睡。蔚蔚,妳要理直气壮的,向我索求陪伴。」

贵蔚低头不语。

「蔚蔚。」贵媛安灼爇的视线仍不放过她。

贵蔚怞了口气,颤声说:「好……好。」

餐室现在还有旁人在,贵蔚不想激得贵媛安说得更露骨,因此答得敷衍。她想,到了槐县,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为自己的自由争取一些什么。

可这声答应,却让贵媛安笑得开心。「好蔚蔚。」

贵蔚看着她大哥的表情,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外头,他是人人畏惧的大宰相,津明冷静,好像天下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谁也逃不了他的算计。可是,一旦面对这段他用真心付出的感情,他却可以天真单纯得像个孩子一样,说着那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太浪漫、太不可思议的话语。

她喜欢听,谁不喜欢听爱人说情话呢?可是她怕,因为今天说情话的人,是一个有力量,可以让一切想望都成真的人。

她真的想离开这个家。不让这些想望再变得奢侈,甚至是违背了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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