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发生什么事了?”安家瑗问道。
高世瑜摇了摇头,但是眉头皱着:“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在之后的案情分析会上,高世瑜的不好预感灵验了。
“这个沈福如,无论怎么问,都只是承认帮朋友转交老红糖,其他一概都说不知情。至于朋友是谁、去了哪里,他就随便编了个假名字应付我们,一直糊弄我们,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我也不认识,是别人送来的’王冠英的脾气开始耐不住了,人体工学椅子被他用力地坐下去,椅子有点吃不消。
一时之间大家也不出声。
“对于上家是谁,虽然沈福如嘴巴一直闭着,但既然他供述毒品是有人送来的,那就一定有送货人的存在,再次沿着沈福如的运行轨迹进行回溯性排查吧。”秦朗做了总结出了指示。
就这样,好像游戏再开一局一般,各人又仿佛回到原点一样。
时间无声无息流淌,这些人面对着过去,要从过去发生的事情里找出没有留意到的,那是一个沉闷无趣的过程,事无巨细地复盘着另外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大量的黑白或者模糊监控视频,大量的走访,每个人都像是机器人一样运行着。
不过他们就是做这个的,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作用。
案情分析会再次举行;
“沈福如曾于两个月前驾车离开小石,路过洛霞服务区,他后来在这个服务区的餐厅中吃过饭,而时间节点与白雪省的一名青年男子一致。该男子正是在雾零港打击盛氏贩毒家族时唯一漏网的盛天林。”投影仪的灯光笼罩在高世瑜无表情的脸上,仿佛一个机器人。
“两人进入餐厅后,他们的车辆同时停在餐厅后院,而不是像多数过路人一样停在门前。餐厅后门的小路是摄像探头的死角,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逗留了两个小时后,沈福如和盛天林各自返回。”高世瑜继续为观众们说明着。
在场的人都认真的看着幻灯片展示的资料,光影弥漫的暗室房间,陈列着罪犯残留的气息。
“这洛霞是白雪地区的一个临海小镇吧,听说当地有着‘金洛霞、银白雪”的称号,而且是东部到小石的交通要道。”李季好像对这个地方很了解一样。
“现在看来本案应该与白雪雾零港贩毒案有关联。”李季推测道,“那时盛氏制贩毒团伙收了落安黑社会贩毒团伙的定金,但在将两吨冰-毒交付之前被抓获。”
“也许在此后,逃亡中的盛天林与落安贩毒团伙的联络人江晓原多次在小石见面,商定由盛天林组织远洋船出海,到南美购买可-卡-因,然后运送到东部沿海,上岸后通过老鼠搬家的方式从小石分批运送到落安。”李季描绘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从雾零港到南美洲,按照他们的船速起码要走3个月,这帮亡命徒为了赚钱真是下了老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批毒-品的上岸地点应该还在白雪地区,甚至还在雾零港一带。”王冠英顺着李季的方向补充道。
安家瑗听得惊心动魄,原来案情分析会这么地波澜壮阔的吗?
秦朗似乎也认同这个推测:“盛天林与涉案各方的关联度最高,是整起案件的突破口。”
“立即围绕盛天林展开调查,摸清盛天林海上运毒团伙的线路、方式和毒品来源。同时,鉴于案情重大,查明情况后立即报告,请求上级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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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一样一样仔细布置着,大家用笔记本电脑或者笔记本飞速记着,安家瑗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像是课堂上落后的学生,开始有点跟不上了。
虽然是个成年人,但是除了身体机能在老化,新的记忆在不断增多或者在不断丧失旧的记忆,人的属性和本质依然不会变,就像此刻的安家瑗,她想起了初中的数学课,黑板的那些符号开始变得诡异,她歪着头,开始不理解这个世界。
有个同学测验不及格,她放学后哭了,于是有热心的同学凑过来为她讲题,那时由于“地理位置”,安家瑗就坐在旁边,她收拾东西得慢,于是一连串的事情都落在了眼里。
她无意掺和,也无意听题。但是那位热心的同学却好像过分热情一样,在讲完一道题之后,待那个女孩哭得没有那么厉害后,突然抬起头顺便一样对着旁边的安家瑗说:“这样解题没错吧,安家瑗,你看看这个答案。”
那时安家瑗愣住了,她望向卷子上的题还有草稿纸,天书呈现在她的眼前,但她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如此应付了过去。
再到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板越来越模糊,写满了粉笔的黑板被泡着混浊水的抹布重复污染着。
也许这就是再次沿着人生的运行轨迹进行回溯性排查吧,安家瑗突然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