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堂:“如今奸臣挡道,太子废立不过是圣上一句话而已。皇室的亲情,何其凉薄。有时甚至抵不过外戚强臣的一句挑唆,孤若没有一点自保能力,早就被人刮得肉都不剩了。
孤正在想办法召集朝中反对万安的清流官员,想联合他们一起对抗万安,只要除掉了前朝万安汪直一党,后宫的势力便会瓦解过半。”
张来瞻:“江山代有才人出,殿下做事如此周全稳妥,出乎我的意料。”
佑堂:“将军过奖了,我身上背负着天下最高的希冀,却也是天下最重的重担。”
张来瞻:“战斗力弱的时候要先发制人,我大明拥有殿下这样的储君,实乃福佑和吉兆啊!
老夫能与殿下有此番对话,感到光荣,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殿下个人的魅力。”
在灯火璀璨下,张来瞻一脸沧桑,根根银发已满是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道道寒霜。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他的神态刚毅自然,沉稳平静,表现出身经百战,临危不惧的大将风度和运筹帷幄。
年轻挺拔的佑堂格外地显眼炫目。脸上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依旧是清俊雅致带着几分清傲的样子,却又似乎多了一丝世故沉着。
张来瞻继续说道:“好,说完国事,再来说说家事。我看殿下与我家玉儿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一个女儿家,不辞艰难,不惧凶险,颠沛流离地随你去了瓦剌。
我的女儿我清楚,我能看出她对殿下有情。
我给她取名明玉,不光是把她当宝贝,更是让她耀眼发光。
可这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家的后院,以她直爽和坦荡的性格,岂是能待的地方。
皇室最是无情和龌龊,我不能把我宝贵的明玉给你这样的家室。
玉儿我会严加管教,不会让她再叨扰殿下。也请殿下拒她于千里之外,不要让她有任何念想。”
话音刚落地,只见明玉闯了进来:“爹爹,您怎么可以这样。是我一厢情愿喜欢殿下的,与他无关。
我此生非殿下不嫁。皇室多险恶,与我何干?我此生只中意殿下一人,否则我终生不嫁!”
“放肆!”‘啪!’一耳光扇到明玉的脸上,明玉捂脸,泪珠啪嗒啪嗒地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
佑堂一震,深看了明玉一眼,心中隐疼,似想安慰,但看看张来瞻,终将什么都没做。
张来瞻:“你是什么身份,殿下怎能是你宵想之人。
圣上早就有旨意,要把内阁首辅万安之女万锦绣许配给殿下。
他又怎会对你有意?你自己也不掂量掂量。”
明玉:“那又怎样?我早就立誓:我要嫁的是我所爱之人,是让我一眼定终生,第一眼能让我心弦颤动,如受牵制,不能拒绝之人。
如今女儿已经找到了良人,此生得不到殿下真心,我绝不将就。”
张来瞻:“即使殿下接受你,后宫岂是好女子能存活的地方。他日殿下必是妃嫔成群,以你的性子岂能受得了?”
明玉:“那又怎样?比起他身边的莺莺雀雀,我更在意他的安危和周全。”
张来瞻:“你喜欢他,不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更是皇室和我们家族结下姻缘的重要事情。
他现在自己都身陷暗杀刺杀的旋涡之中,别说保全你了。”
明玉:“那又怎样?比起这个人的使命和危险,我更害怕和他分离。
他护天下苍生,护江山社稷,护身边所有人,却没有人来护他,玉儿想来护殿下周全,做殿下成就大业的女人。”
‘啪’张来瞻又一响亮耳光,“大胆!竟敢口出狂言!”
“把大小姐押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张来瞻气愤得下令。
明玉被下人押解走。
门外挤满了人,大家都是闻吵闹之声而来。
佑堂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到张来瞻身边:“将军,息怒。明玉没有错,只是孤配不上令爱。
皇室最是无情,身为皇室中人,要么为了江山主动放弃爱情,要么是因为争斗被迫放手爱情,总之有心的人就会输。
我身为皇家子嗣,对朝野天下自然是有所求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明玉卷入这个连我都嫌弃的后宫。
我和将军的心意一样,想藏一枚明玉陪我在这山水间,怎会忍心她被伤害和玷污。
我会远远地看着她,绝不再有任何瓜葛。
这些话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但今天我把它告诉您,将军可知它的分量。”
烛光之下,这世间两个对明玉最重要的男人相视而立,心意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