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他那么恶劣地要了她之后,她厌恶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对他和颜悦色!
真是够了!他何时需要去理会她的感受了?
“既然我的存在让你吃得这么痛苦,我走。”西门胤衣袍一甩,铁着脸走出凉亭。
清风依旧,日头逐渐隐没,大地归于昏暗。
“公主,太阳下山了,咱们也回主苑好不好?”绿萼左顾右盼,看西门胤离开后,马上跑进凉亭,深怕他又踅回来,发现她们不听命令靠近凉亭就不好了。
太阳下山了吗?她怎么不知道?
她所能感觉到的,依然只有清风、只有他不屑她的冷漠。
“嗯,风起了,我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愁悒缠心,风也凄凄。
“小姐,等等奴婢呀……”主苑外,小清力竭气喘的声音由远而近,让三年以来冷清到几乎无声的主苑,扬起一阵嘈杂。“要不要奴婢先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本小姐在西门府用得着通报什么吗?!”
接着,另一个气焰嚣张的人,直接走进主苑外室。
“李净岚,你出来!”
柳絮双手插腰,俏脸上满是愤恨,只因她气不过日前西门胤的爽约,直觉认定李净岚就是让西门胤无视于她存在的罪魁祸首。
“哪里来的野女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长熙公主无礼!”绿萼气呼呼地从内室奔出,也插胜对峙。
“你这蠢丫头说我是什么?!”柳絮尖呼。
“没听清楚吗?我再说一次好了,野——”
“绿萼,不得无礼。”李净岚在菡萏的扶持下,走出内室。
“可是她……”
“这位姑娘是宰相之女柳小姐,不容你如此无礼。”
李净岚听出是柳絮的声音,也对绿萼的毛躁感到无可奈何。
“啊?宰相大人的女儿怎么会是个泼妇?”绿萼说出心中的疑问,在众人瞪眼前,一溜烟逃逸无踪。
“你——”柳絮愤愤绞紧手绢,朝李净岚贬讽。“堂堂公主的女待竟一点礼仪都没有,你这个公主的威严在哪里?我怎么都看不出来。”
柳絮压根不信李净岚是名副其实的皇室公主。
“是我调教不周,我代绿萼向柳姑娘道歉,请柳姑娘见谅。”
“哼!”柳絮灿眼一睨,走近李净岚,李净岚身边的菡萏防卫地扶着主子,连忙退一步。
“啪——”
毫无预警,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柳絮使尽吃奶的力气,动手打了李净岚一巴掌,李净岚的脸被打偏,狼狈地侧向一边。
“啊——”小清瞪大眼,伸手捂住到口的尖叫。
“公主!”菡萏惊呼。
“这只是一个警告。李净岚,你妄想用任何狐媚手段赢得胤大哥的心,胤大哥只爱柳若一人,而我是最符合柳若条件的人,胤大哥会是属于我的!你以为你坐稳西门王府少夫人的宝座,就有好处了吗?你能否为胤大哥生下一个正常健康的子嗣还是个问题呢!我想,你就算生得出儿子来,那也会是个和你一样的瞎子……唔!”
还没说完,柳絮忽然觉得胸口一痛,步伐踉跄了一下,顿时间,原本高张的气焰因痛苦的表情而削弱。
“小姐!”小清见主子又“犯病”,心急地搀住摇摇欲坠的主子。
菡萏瞠眼。怎么方才气焰嚣张的柳絮,这会儿像是承受着奇大的痛苦?
“菡萏,怎么回事?”李净岚侧耳倾听,听不出个所以然。
“不知道,柳小姐突然捧着心口,脸色变得很糟。”菡萏照实说。
“小姐,您要不要紧?”小清顺着主子的胸口,着急地问。
小姐她的身子……唉!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型矗立在门前,脸色紧绷慑人的西门胤冲入房内,揽过柳絮虚弱的娇躯。
“絮儿?”他的声音里有着担忧。
他在主苑书房内听见一道短暂的尖叫声,辨出那是来自新房的声音,连忙赶过来,没想到竟看见柳絮几乎昏厥的模样。
三年前柳若因病去世的记忆,霎时宛如在他眼前重演一样,令他心惊。
“胤大哥……我……”没事。
柳絮还来不及把话说完,西门胤锐利的眼光直逼一脸茫然的李净岚。
“李净岚,你对絮儿做了什么?”
“我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一无所知呀!
“胤大哥,算了,絮儿只是被少夫人使劲推了一下,少夫人眼睛不方便,絮儿不怪少夫人。”
依偎在西门胤怀中的柳絮,感觉到西门胤对她的关怀和担忧,顺势撒了个谎,把责任都推给李净岚。
菡萏和小清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对望了一眼,小清随即心虚地低下头。
菡萏急得几乎跳脚,却苦无身份地位替主子说句公道话。
“我不允许你伤害絮儿,别再让我知道你的可恶。”西门胤沉声对李净岚撂下话,随即揽着柳絮离开。
小清抬头看了眼无辜受骂的李净岚,又马上缩头,匆匆跟着离去。
“公主,您为什么不向驸马爷解释?!”菡萏心疼地看着主子脸上的手印,红肿渐渐浮现。
李净岚摇摇头,“既定的念头已经存在,解释又有何用?”她强忍脸上烫麻的疼痛,一字字撕扯着痛楚在说。
不管她说得再多、再有道理,都比不上柳絮的一句话。
“公主,您等等,菡萏这就替您上药。”菡萏转身去找药瓶,暗暗为主子令人不舍的处境红了眼眶。
若只是因为眼盲,公主就必须承受从未断绝的痛苦,上天何其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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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府外
“小姐,奴婢把荷包掉在王府里了,请小姐先乘轿回府,奴婢马上跟上。”小清送柳絮上轿后,向她请示。
“怎么变得这么粗心?好吧,快跟上哦。”柳絮睨了小清一眼,放下轿帘。
“是,小姐。”小清惟惟诺诺。
小清送走主子后,提裙往主苑书房奔去。
见到西门胤后,小清把事情前后一五一十地告诉西门胤。
因为她不忍心看长熙公主背黑锅,怕极了死后会下地狱,也希望自己能为主子积点陰德销过。“我问你,柳絮身子明显不适,又是怎么一回事?”西门胤质问跪在地上的小清。
“……”主子曾经命她不准说出去,她答应过主子的。
“说话。”
“小姐她的身子并无不适,只是、只是……”
犯病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小清却不敢说。
“只是什么?”
“没有了,奴婢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西门胤盯着跪在地上、全身发抖的丫头,沉吟了半晌。
“你回去吧,我不会向任何人提半个字的。”
感激万分的小清又磕了个头,连忙退出书房。
西门胤双手环胸,闭眼靠入大师椅,深深吐纳一口气。
李净岚……不争、不闹、也不做解释。
面对他,她只选择忍气吞声——
这让他有些莫名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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